到了如意院,苏子鹤晓得苏子意着急,别看他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实则疼爱起苏鸢来,不比他们几个兄弟少。
故而也没有端着,将老大夫的话都说了出来。
苏子意沉吟片刻,揣测道:“莫不是鸢儿对那顾祁还一直放不下?自幼她就懂事,一直让着苏芷雪,知道他们两人有一腿,不得不退步,所以才会忧思至此?”
若是如此,那情况可就糟糕透了。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顾祁就是那位的棋子,目的就在于想要用他窥探苏家的虚实。
若是顾祁是个正人君子,倒也放心将小妹嫁与他,将来也能有个依靠,可坏就坏在这人是个不端正的。
苏子鹤却有不一样的见解,“我看未必,鸢儿心里装着的事并非是这情情爱爱的,她着我打探了不少消息,多少有关于朝堂之事,你说,会不会鸢儿看出什么来了?”
早在这以前,他就揣测过了,本是想同苏鸢开诚布公的聊上几句,可一直也没寻着好机会。
今日他再三追问,苏鸢却不开口,只怕是这事干系很大,她怕隔墙有耳。
苏子意也顺着苏子鹤说的方向想了想,忽而就明白了过来。
“这便是你说的让鸢儿自己去闯,总会给我们一番惊喜的事情?”
若是苏鸢搅和进来,可不见得是什么惊喜。
“是喜还是吓,暂且还不得而知,瞧鸢儿那个样子,也未必是想说的,大哥,看来咱们筹谋之事得尽快了。”
京都便是一滩浑水,他们家的人越早摘出去越好。
苏子意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大口浊气来,“只怕这沼泽会越陷越深,不好摘出来。”
苏远洲身体硬朗,每日上朝从未缺席,军中也时常去操练兵马,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贸然称病辞官,只怕会适得其反。
“只要咱们苏家还当用,那势必就还是安全的,大哥,不能再有所疑虑了。”
再有所顾虑,那可就白费了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放那些难民入京的心意了。
苏子鹤想了想,又给苏子意下了重剂,“况且,若是小妹真是因为此事忧思郁结,咱们此举也算是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大哥,小妹可还年轻,若是因此郁郁寡欢,那咱们以后可无颜去面见母亲。当年,你可是忘了母亲的叮咛了?”
母亲离世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苏鸢了。
苏子意听到提起过世的母亲,顿时就下定了心思,“好,你说得不错,这事虽然冒险了些,但也可行,只是这事毕竟算是通敌了,若是被人知晓了,咱们苏家可就是真的完了。”
“大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生不了乱子。届时,若是宣德帝着急,让爹爹和你都去镇守北阴关,那就更好了。”
只要他们离了京,苏家的底气就还在,饶他再是将苏家当眼中的沙子,也得忍着,揉不出来。
苏子鹤同在朝廷为官,自是十分清楚局势,风往何处吹已经很是明朗了。
“那就让人去办吧!”苏子意一咬牙便同意了。
罢了,饶是他们不想蹚浑水,也由不得他们自个儿了。
“这事一闹大,父亲能不能去还不得知,但我是板上钉钉的了,家里的弟弟妹妹可就交给你了,尤其是鸢儿。”
“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还有那个苏芷雪,她不是个安分的,原本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可景阳山上的事情,你都是知晓了的,她可跟四皇子搭上了。自古夺帝之争就十分残酷,咱们苏家已经是在风头浪尖上了,可不能在陷入这等风波之中。”
虽说四皇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们苏家是保皇派,但毕竟是个皇子,一旦招惹上了荤腥,那可就是洗都洗不掉的。
苏子鹤也知道苏子意的忧心,“大哥,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还没到那个时候呢,尽管是到了绝境,那也有路可走,就算无路可走,凭着满府男儿也得搏出一条血路来。”
苏子鹤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苏子意虽谈不上安心,但终究是觉得有所指望,焦急浮躁的心倒是沉定了不少。
“你说的是,绝境逢生,咱们总会有路可走的。”
苏子意答应了,苏子鹤面上一喜,又将事情细细同他商议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芷雪院。
苏芷雪听闻苏鸢吐血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病了,病的越重越好,她巴之不得苏鸢得了重病,最好是不治之症。
若是苏鸢死了,那将军府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义女了,那备受百般疼爱的,可不就是她了嘛。
芍药听闻芷雪院里添了人,担忧自己的地位不稳,即便伤口刚结痂不久,她便撑着下地了。
现下,见得苏芷雪这般开心,便给她倒了茶水,道:“小姐,您说会不会有什么古怪?那位的身子可是比您好得多,怎的好端端的就吐血了呢?”
苏芷雪喝了口茶水,讥讽道:“自是有古怪,顾祁那厮不是上门提亲了嘛,想来她定是心里还有顾祁的,知道顾祁要娶我,可不是郁郁了。”
原本看苏鸢对顾祁淡薄了不少,还以为她对顾祁已经没心了,不曾想是她想错了。
讨厌她?因为她得了她心上人的心,她可不就是讨厌自己了嘛。
难怪她愿意助自己去攀高枝,说让她远离顾祁,同苏家断绝关系,原是为了她自己。
顾祁那厮倒是说对了,苏鸢对她前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差,都是因为她抢了顾祁。
呵呵,她这个妹妹心思还浅着呢。
“小姐,那顾祁……自您晕倒后,这么久不曾上门来看过你,可不是印证了人品,不堪得很,您……”
“我只是不会把自己耗在他身上,否则又怎会答应苏鸢的条件,不过,若是能成事,跟苏家断绝了往来也好,免得惹祸上身。”
苏芷雪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左右她都是不吃亏的。
“小姐英明。”
苏鸢一吐血,四面八方的人都知晓了此事,慕容沣也不例外。
慕容沣听完慕寒说完此事,眉头便皱了起来,“她……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