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你这张嘴敢说。”宣德帝佯装恼怒。
苏鸢低头一笑：“那不是陛下您允许的，难不成陛下后悔了，想要收回成命？臣妾不依！”
此时的苏鸢神情姿态都颇为放松，十足十只是一个有些不谙世事的少女随意说了几句。
让人听不出半分责怪之感，只觉得她是在撒娇。
宣德帝最吃这一套，况且也没真的生气。
“最近东南似有大旱之兆，朕实在是难以维持，所以特意向爱妃这里吐吐苦水。”
“陛下您说，臣妾听着就是了。”
见苏鸢如此乖巧，宣德帝想起东南大旱的躁意也去了一些。
“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只是今年大旱颗粒无收，怕是税收要低许多。”
老皇帝一张老脸上满是惆怅，树皮一样褶皱但又肥胖的脸有些担忧。
不知是不是为了今年大旱而发愁，还是为了今年的税收少，国库收不上来东西而发愁。
苏鸢猜肯定是后者。
实在是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虽然她的时代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可是听说过和亲眼见到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些是活生生的人，上面这样盘剥，不知道底下要过多苦的日子。
皇帝这般不思收敛，只想着把财富都聚集到自己手里，真是令人心凉。
“陛下为此忧思，臣妾想替陛下看一看民情，不知陛下可否允准？”
苏鸢眼里微光闪烁，一看就是有别的小心思，哪里是去真正的体察民情。
“说吧，你想要什么？”
“陛下真懂臣妾，臣妾自进宫以来都没有出去看过了，想求个恩典，准许臣妾每个月出宫一趟。”
进了宫就是这一点不好，她没有什么行动自由。
“可是想家了？”
“是有一点想家，只是臣妾更想那些街上的小吃。”苏鸢眼神纯澈。
宣德帝看了半晌，确定没有其他，才同意了苏鸢的请求。
“既如此，朕一会就让吴总管把牌子给你送过来，可满意了？”
苏鸢坐起来：“谢陛下恩典！”
“好好休息，朕先走了。不必送了。”
看着苏鸢要从床上起来，宣德帝摆手让苏鸢坐回去。
苏鸢心安理得的又躺下了，不久之后皇帝果然派人送来了东西。
没想到只求了一次就成功了，这出宫令牌可是难得。
毕竟宫中还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这样的大事瞒不过宫中妃嫔。
去给皇后请安时，一个个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良妃也做不出什么不拘小节的姿态了，苏鸢这样的恩宠，当真是有些过了。
本以为惠贵妃就是巅峰，谁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苏鸢竟这么厉害。
这样的东西都求的来，真是她们小看她了。
“妹妹求了出宫恩典，真让姐姐好生羡慕呢。”
良妃拿起茶盏，重重磕在桌子上，茶水洒出一点，在杯子上留出几点水迹。
苏鸢本以为这是个厉害的，平时用那些外表来伪装自己，还以为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如今就沉不住气了。
还以为她会秉承以往作风，大大方方祝她得此恩典。
说起来这样的事还真不能怪良妃没有什么耐性，当年的惠贵妃风光无限，出个宫不还是要三请四请，哪里像苏鸢这样，直接求了一道令牌！
在皇帝这里还是第一次！
这令牌还是让吴总管亲自送过去的，可见份量。
苏鸢没想到只是出个宫而已，这些女人的眼神就已经恨不得要直接扎穿她了。
是有难度，但是当真没有人这样做过吗？
惠贵妃此刻脸上根本挤不出任何笑容。
“妹妹真是好本事，本宫当年也没有求到过这样的恩典，能够出宫呢。”
苏鸢这才知道，因为自己要到了令牌这件事，宫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实在不知这令牌如此难得，还以为，只是普通令牌罢了。”
惠贵妃干脆直接不理会苏鸢。
这副模样当真是看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惠贵妃拧起了手里的帕子。
皇后此刻只能装出一副大度模样：“妹妹如此得陛下欢心，可千万要做好表率，不得做出出格的事。”
苏鸢起身：“是，娘娘。”
“都散了吧，本宫累了。”
各位妃嫔依次退下。
苏鸢懒懒的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皇后不知道图什么，告诫她之后就把人留了那么长时间，以次显示自己的大度吗？
苏鸢想了想，又拐了回去。
有件事还没弄明白，今日要试探一番。
“臣妾看皇后娘娘方才脸色不大好，不太放心，特来探望。”
苏鸢禀了绿珠，故意放大了声音。
“娘娘，这……”
皇后扶着额头：“让她进来吧。”
“娘娘安好。”
皇后但笑不语，等着苏鸢说明来意。
“本宫刚刚让人都结束了请安，偏生凝昭仪非要到本宫这里来探望，这是作何？”
“臣妾只是担心皇后娘娘，特来探望，并无他意。”
皇后正要说些什么让人把苏鸢给请出去，却慢了一步。
“臣妾就是想着，当初未入宫之前，皇后娘娘待臣妾极好，有些感念。”
“不必感念了，本宫只是一时意起，倒是让凝昭仪误会了。”
想着苏鸢进宫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皇后顿时没了原来拉拢的心思。
苏鸢太难掌控了。
明明聪明的很，却在皇帝面前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纯净模样，皇帝甚是喜欢。
后面想要为难那苏鸢，吃亏的却屡屡都是其他人。
养苏鸢就是养了一匹狼，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矛头就会对准自己的。
“下去吧。”
皇后看起来脸色更差。
苏鸢退下。
算了，不是便不是，只是多多少少想找个靠山。
当初她猜皇后是有意捧她也是猜错了。
苏鸢并不可惜，至少目前知道了皇后真正的态度。
皇后不会出手对付她，但要是她出了什么错，皇后也会一力打压。
毕竟她现在确确实实成为了各宫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后现在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想保全她自己的最后一点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