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如此,补骨是一心为你好的人,还请你不要再辜负她的情意。”
他并非是多管闲事的人,因为种种,他碰了这个烂摊子。
不忍苏鸢失望,只得亲自相劝,解决她的顾虑。
徐秋娘应下了,“您说的是,我不该随意反悔的,不该让她的一腔热情付诸东流。”
如此,她也算是应下了。
苏鸢说过,她不会放任不管的,她应该给予她信任才是。
何况,上天都站在她这一边的不是吗?
她连死都不怕,难不成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吗?
……
随着一声“吁”响起,一阵颠簸后,马车便在将军府大门停了下来。
慕寒率先下了马车,将踩凳从马车上拿了下来,摆放好,恭声道:“苏姑娘,到了。”
苏鸢这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朝着慕寒点头致谢。
慕寒躬身作揖回礼,看着苏鸢进了府邸,这才驾车离开。
苏鸢穿过回廊,刚出前院,觉秋就迎了上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道:“小姐,芷雪院那个丫鬟醒了。”
自家小姐倒真是个有本事的,伤情如此之重,几颗药下肚,晕了一宿就醒转了。
苏鸢走在前面,扯了一朵路边的花苞拿在手上把玩,问道:“表小姐可有去看过她?或者是她可有去找过苏芷雪?”
那个丫鬟是个心大的,无故挨了一顿打,却不敢闹腾。
不过,却不妨碍她表忠心,她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觉秋跟在身后,“表小姐去见了她的,两人还关起门来说了一阵,跟着她那粗使丫鬟是在院子里侯着的。”
当时,觉秋就在屋顶上,自是什么都看清楚了。
“想来我那义姐是已经清楚她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了,走,去芷雪院。”
苏芷雪定是还心塞着,有这机会,她自是要去给她添堵的。
觉秋无话,但亦步亦趋地跟在苏鸢身后,主仆二人脚尖一转,便朝着芷雪院去了。
苏芷雪病了一场,的确是亏空了身子,厨房那边听了苏远洲的安排,每日都给她熬了鸡汤。
此时,苏芷雪正在院子里喝汤。
苏鸢提步走了进去,笑了笑,“瞧义姐这个样子,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这心塞也怕是不怎么塞了,连鸡汤都喝的下了。
苏芷雪不曾想苏鸢会过来,顿时就没了胃口,将汤勺放回了碗中,吩咐小丫鬟道:“突然有些恶心,喝不下了,收拾了罢。”
这来的不速之客是苏鸢,那真是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小丫鬟站在苏芷雪身后,愣住了,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听到苏芷雪这话,觉秋顿时就怒了,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去动手。
既然不会说话,那张嘴也就不必留着了。
苏鸢却伸手将她给拦住了,依旧满脸笑意,在苏芷雪对面坐了下来。
“好东西自是不能一直吃,吃得多了,自然是恶心的。”苏鸢招了招手,示意觉秋,“来,你们二人将这些都收拾下去吧!正好,我与义姐说几句话。”
觉秋无奈,只得上前去收拾了汤碗,小丫鬟亦如释重负,拎起一旁的食盒,跟在觉秋身后走了。
苏鸢手里还捏着那只顺手摘来的花,递到鼻尖来闻了几下,便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苏芷雪摸不准她的来意,但她也没错过苏鸢跟觉秋的动作,讥讽的笑了一声。
“鸢儿妹妹的狗果然非同一般,主子还没发话呢,便吠了起来。不知妹妹是从何处寻来的?姐姐我艳羡得很,也想寻一只来斗个趣。”
明里暗里的踩了苏鸢一脚,暗讽她这个主子无能,连一个丫鬟都管不住。
苏鸢砸了砸嘴,一脸惊讶,“看来这许久禁足没有白费爹爹心思呀,义姐这口才可是长进了不少,可喜可贺。”
“你……咳咳……”苏芷雪捏着帕子捂住嘴磕了半响,“苏鸢,你还当真是没脸没皮了。”
“义姐此话差矣。人要脸树要皮,论起脸皮来,妹妹自是不及你半分,毕竟妹妹还要脸呢。”
眼见着苏芷雪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苏鸢还往上添柴,“当初你在外面胡来,搞大了肚子不算,还连孩子都给折腾掉了,这档子风流韵事,外面可没少传呢。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你还不知避避风头,还出府去抛头露面,跟那尚书府的小姐玉清瑶大吵一顿。这脸皮若是不厚,只怕是羞都羞死了。”
不就是看谁挤兑得厉害嘛,她苏。巧嘴。鸢可不是白得来的名号。
苏芷雪气的狠了,咳嗽声就一直没断,一张脸咳得通红,然而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苏鸢笑得更欢了,还好心的给她倒了杯茶,“义姐,喝口茶水,好压压火气,这么咳下去,可不好,容易得肺痨。”
在这个发烧感冒都会死人的地方,若是得了肺痨,后果可想而知。
苏芷雪瞪了她一眼,又磕了几声,才恨恨道:“今儿你是特地过来给我添堵来了?”
毕竟她们两的脸皮是早就扯破了的,自然是不必再装模作样。
苏鸢没有回答她,反而是拿起了石桌上的花苞,问道:“义姐,你说这花从枝丫上被摘了下来,插在花瓶中,能活多久呢?”
苏芷雪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苏鸢的意思她懂。
苏鸢又道:“花开花落总归尘,便是在枝头绽放,花季一过,总是要凋零的;这花苞插在花瓶里自是能活,但开过几宿,亦是要枯萎的;二者命运相似,可实际上也不相似,枝丫上的花落了,来年春总会有新的花苞绽放,可这花瓶里的,枯了就是没了。”
枯木逢春,那也得有根在不是。
苏鸢这番话就是告诫,若是苏芷雪从此能固守一隅,安分守己,她倒也乐意放她一马。
让父亲给她找个不高不低的门户,虽不至于多风光,但也能保一辈子衣食无忧。
只要她出了这个门,她就能过往不究,她们前世今生的仇恨便算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