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眼看着上台的时间越来越近,戏子们在后台手忙脚乱的准备着容妆和道具。
“哎呀!你怎么把我的眉毛画错了!快!快擦掉重新画!”芽儿着急地对着多福道。
多福放下不悦地放下画笔,“哪儿错了!你又不是青衣,谁会注意到你!你要是嫌我画的不好!自己画去!我还得去准备道具呢!”他说着便要往仓库走去。
周成斌拿着多套戏服从仓库里走出,正好迎面撞上多福,道:“你来的正好,快把这些戏服分发给大家!别弄错了啊!”
多福不太情愿地接过戏服:“我还得去仓库搬铡刀呢!”
“铡刀有我和钱叔搬运呢!你快去啊!上台的时间快到了!别磨蹭了!”周成斌急道。
“好好好!我去就我去!”多福无奈地返回后台的化妆间,将戏服一一分发到众戏子的手中,嘴里不满的嘀咕着:“整天让我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真当我是打杂的了!也不说教我唱曲儿!”
“哟!你还想唱曲儿啊!就你这鸭子般的嗓音,一上台,不得笑死人了!”芽儿边对着铜镜画妆边嗤笑道。
“我笑死人,也总比你偷人强!”多福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将戏服往她一旁的凳子上一扔,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道:“不要脸的婊子!”
“你骂谁呢!”芽儿沉下脸,将画笔重重地往桌上一砸,蹭地一下站起,双手插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你骂谁是婊子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我嘴巴是能放干净点儿,可你这身子干净吗?”多福不屑地瞪着她!
“你!你!”芽儿被多福戳中要害,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一把拽住多福的发辫,“你说谁不干净呢!老娘我跟你拼了!”
“来啊!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我打死你!”多福本来心中就又气又脑,对于芽儿能上台的原因更是让他觉得不公,凭什么一个女人被人睡了一夜就成了角儿,而自己辛辛苦苦打杂多年,还依旧没有能得到上台的机会!想到此处,他更加气愤,也伸手拽过芽儿的长发,与她扭打在一起。
周成斌见状,忙上前将两人扯开,急的直跺脚,“哎哟喂!两位大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儿干架呢!帮帮忙行吗!等唱完了戏,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没人拦着你们!”
就在周成斌处理芽儿和多福打架的事情时,沈石趁大家不注意时,悄悄溜进了仓库。他看上了货架上一顶镶满珍珠的顶冠,眼睛一亮,手迫不及待地朝它伸去。谁知,仓库外突然传来钱叔不悦地叫嚷声:
“人呢!来个喘气的!难不成还让我一老头子将那铡刀搬上戏台不成!”
沈石一惊,忙四处看了一眼,寻找着藏身之所,随着门外脚步声的接近,沈石赶紧跑向放置在角落的一口大箱子,他打开,正要钻进去时,却发现里面都放满了戏服。他边紧张地看着门外,边手忙脚乱的将戏服从箱子内搬出,胡乱地往货架上一放,继而快速地钻进箱子内躲藏起来。
钱叔迈着沉重的脚步声走进仓库,他看了眼放置在仓库中央的铡刀,神情一震,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铡刀的刀片,怎么看着不像平时练习用的道具呢!”他说着,手不禁往刀刃上摸了摸,赫然,食指和中指瞬间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出。
钱叔大惊,“这……这是真的?这到底是谁啊!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钱叔!”周成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钱叔惊跳了一下,转身看向周成斌,暗暗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钱叔说着上前拽过周成斌的胳膊,指着面前的铡刀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和你说呢!不知是哪个缺德鬼,竟然将这刀片给换成了真的!趁现在发现的及时,赶紧把它给换了!别到时真弄出了人命!”
“竟有此事?”周成斌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钱叔,趁还没开演,你赶快找一下原来的道具刀片,赶紧给换上!”
“好!我找找!”钱叔应声,转身走向货架,胡乱翻找着。
周成斌走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口,将门紧紧关上,而后拿起货架上的一条白绫,猛地扑上去,绕过钱叔的脖子,从后面死死地勒住。
钱叔挣扎着,眼睛痛苦地翻上,不敢置信地盯着面部狰狞的周成斌:“你……你……”
“钱叔!你可怪不得我!谁让你多管闲事呢!”周成斌手上的力道越发的用力。
钱叔的喉咙越发的紧,面部因为无法喘气的原因,别的通红,他双手不停地挠着脖子上的白绫,试图挣脱,然而一切却是徒劳无功。渐渐地他便停止了挣扎,手垂荡而下,再无动静……
周成斌见钱叔已经死去,他慌神地松开手,四下看了眼,赶紧将钱叔脖子上的白绫取下,然后将它系在房梁上,又搬过一旁的长桌,抱着钱叔的尸体,将他的头颅挂紧白绫之中,伪装成自缢的模样。
周成斌气喘吁吁地跳下长桌,将它搬回原处,却发现,桌子上,残留着他脚上的淤泥。为了毁灭证据,他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壶酒,用它清洗着桌面。许是酒味太过浓烈,他又转而走向窗户,半开着,待仓库的酒味消散后,又将窗户紧闭,而后便费力地将铡刀搬出了仓库,将门待上,却殊不知,一直挂在腰间的仓库钥匙,在不知觉中掉落在了仓库的某个角落。
一直躲藏在大箱子内的沈石,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脚发软地从箱子内爬出……
沈石回想着案发的经过,依然后怕不已,他看着面前的苏子衿等人,颤声道:“我本想就这么逃离现场,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可是,就在出门的时候,我发现了周班主掉落在地上的仓库钥匙……想着以后若是被他发现自己目睹了一切,会不会也对小的来个杀人灭口……所以……”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将门在外头锁上,故意给我们留下一个大破绽是吗?”苏子衿道。
“没错!就是这样!”沈石恳求道:“各位大人!小的将自己所见所闻都如实说了出来!还望各位大人,能饶过小的这次,小的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了!”
“我想着,经过这一次,你也没这胆儿了!”永璘好笑的看着沈石受怕的样子。
“周成斌!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要说的!”差爷喝道。
“没错!人是我杀的!”周成斌缓缓站直了身子,微微仰着头,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望着大家,“因为他该死!”
“该死?”苏子衿愠怒,“就因为他撞破了你杀人的计划?”
“不!就算他今日没有撞破,总有一日,我也会亲手杀了他!”周成斌眼神冰冷道,“若不是他教唆月昆勾引我的女儿小彩云,她也就不会死!一切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我要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