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上,跟下面还在滔滔不绝安利聂洪逸的罗泊说话。
“我明天可能就搬出去,朋友在附近有个房子,我过去那边啊!”
罗泊一顿,“抱歉呐,你暂住这边还惹出这种事来。”又问,“要我们帮忙拿行李么?”
“不用,”司祈从上铺探出一只手摆了摆,“那个朋友派车来接的。而且和我搬到这边没关系,我和葛正和本来就有仇。”
第二天司祈上午没课,她昨天也没怎么动过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宿舍里等着夏谨言派来的司机。
结果是夏谨言亲自给他打的电话。
“下来吧,小孩儿。”
迈巴赫S680典藏款停在宿舍楼下,双色的豪车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可倚车站着的那个人却更为夺目。
司祈拎着行李箱,看见夏谨言时有点茫然,“夏先生?”
她没敢让人等太久,但就是这么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附近已经一层又一层围了不少人,伴随着劈里啪啦的闪光灯。
夏谨言全然没在意,他今天穿了身银灰的休闲西装,黑衬衫,领口开得很大,裸出精致的锁骨,没打领带。休闲西装腰身偏紧,就越发显得肩宽腿长。脸倒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头发应该是刚刚打理过,比前两日短了些。
豪车美人,自然一派和谐。
“今天有个朋友生日的宴会,刚好带你去参加,”夏谨言勾着唇解释,“上车吧,先带你去看看房子。”
“夏先生,我还是觉得这款车不适合你。”
夏谨言正在系安全带,闻言歪了歪头,一双桃花眼半眯着,“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车?”
司祈就笑,“法拉利FXX K。”
“因为这个名字?”夏谨言自然知道司祈在暗指什么,倒也不想跟她计较,“FXX K没有,拉法倒是有,改天可以试试。”
“为什么不买?夏先生不是财大气粗的嘛?”司祈在可以让夏谨言出丑的话题里毫不退让。
夏谨言思考了一下,“我不喜欢赛道,所以也没必要买赛道专用的车。”
“没想到夏先生还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司祈叹了口气,“夏先生难道年轻时候不喜欢玩儿赛车的?”
觉得自己现在也很年轻的夏先生脸有点黑,“小孩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不然怎么天天和自己的金主作对?
司祈讪笑,“夏爸爸大度,不会为难儿子的。”
车行了没多久,很快便到了附近住宅区。并不是司祈以为的豪华别墅什么的,只是简简单单一个高层公寓小区,临着大门的一栋。司祈自己推着行李箱,看向前面走得悠然的夏谨言,在心底狂骂老流氓没素质不绅士,“都不知道帮自己的小雀儿拿东西的么!”
电梯上行到了23层。
夏谨言随手指了指靠着电梯一侧的房门,“就是这间。”
“密码是六个零,你过后自己换。”
司祈对着隔壁的大门沉思良久,直到夏谨言开了门叫他进去才回过神来。
“我有足够的证据说明夏谨言是个大渣男。”她一本正经地和系统吐槽。
【毕竟隔壁住的就是施梁祯嘛。】
施梁祯,夏谨言包养的一个小明星,甚至算不上葫芦姐妹中的一员。因为她在全文中只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与夏谨言约会时遇见五娃,第二次是因特重度烧伤之后的感染死亡。
或者说,她就是一个为夏谨言遇见五娃起拉桥搭线作用的炮灰。
“我记得,那次煤气爆炸超级厉害吧?”司祈默默回想剧情。
【火焰倒不会怎么波及到你这边,不过玻璃窗大概是保不住的?】
司祈把行李箱拖到卧室放好,叹了口气,“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到时候我提醒一下就好了。”反正也是冬天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
书里没有具体描述事情发生的原因,毕竟是本女主文,主要还是在讲大娃和渣男身边发生的故事。这次爆炸也仅仅提了一下,大娃的猜测是五娃的存心报复。
具体情形谁也没有细究,反正一个十八线外的小明星,死了也就死了。
司祈看书的时候对这里其实颇有疑问,这段的书评也是清一色的在疾呼“夏渣男人设崩坏”。因为按照书里的描写,夏谨言此人虽然渣到惊天动地,但对身边的人也并不是完全冷性冷情的,至少一个床伴不明不白死了,他不应该完全无动于衷。
可惜读者骂的朝天欢,作者却丝毫不为所动。不改文,也没有解释。一副我就这样写你能奈我何的态势。
“所以书里的BUG要怎么办?”司祈隐隐有点担忧。
【不会有BUG。】系统停顿了一下,这才回应。
这个回答很有灵性啊,司祈摸着下巴做沉思状。
“小孩儿怎么傻在这儿了,衣柜里有你要穿的衣服,换上。”夏谨言倚着门框,抬抬下巴。
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一溜儿衣服,风格各异,正装休闲装都有。
“选件正式点的,”夏谨言双臂抱胸,上下打量了一下司祈,“免得那群王八蛋说我嫖未成年。”
“不管怎样夏先生你都是老牛吃嫩草吧?”司祈依旧不想管住自己的嘴。话是那么说,动作上倒还是乖乖挑了一套浅灰色礼裙,搭一双米色皮高跟。
司祈也不顾忌,脱了衣服,赤条条站在那里。
阳光透过窗子洒了满地,也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光晕。
“身上是那个学长打的?”夏谨言跨步走到司祈身边,修长的指尖在淤青处轻轻划过,触感微凉,“还疼么?”
他逆光站着,漂亮到不甚真实的眉眼看不清晰,声音却格外柔和,甚至称得上怜悯。
司祈怔了一下。
“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着吓人。”很快清醒过来,司祈摇摇头,“也不怎么疼。”
夏谨言就退后一步,“那就把衣服穿上吧。”
司祈利落地穿好衣服,感受了一下竟然完全合身,不由得面露赞叹,“夏先生果然不同凡响,才睡了两次就知道我的尺码了!”
“你说过你会做饭吧?”夏谨言没理他,坐到一边的沙发椅里,问出了一个世纪难题。
三十分钟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是一个硕大的海碗,上面还扣了个盘子。
司祈颤颤巍巍把盘子拿开,夏谨言的目光就凝在了海碗里——“你说的会做饭,就是水煮面条?”
夏家大少爷,未来的夏家掌权者,平生第一次吃到了半熟不熟的水煮挂面,拌黄豆大酱。
“不是我没煮熟,是因为这样面条才筋道。”司祈还在为自己辩解,“而且我们家的打卤面都是这样的!”
夏谨言对吃穿其实并不很讲究,但他还是觉得司祈当初有虚假宣传的嫌疑,“我从来没见过谁家的打卤面卤子是从大酱盒里舀出来直接倒在面条上的。你说是打卤面都不如说是炸酱面,至少还占了一个酱字。”
没想到夏谨言会认真吐槽,司祈硬是被噎了一下。“那我现在改口说是炸酱面还来得及么?”
“你说呢?”夏谨言撩起眼皮,浓密的睫毛掀起的弧度美得令人心颤,“算了,你记得学学,下次再这样我就扣你工钱了。”
吃完一顿“炸酱面”,司祈乖乖去洗碗。
回到客厅时发现夏谨言在和别人打电话。
“子莘的生日宴会。”
“嗯,已经有女伴了。”
“乖,你和子莘又不熟。”
看起来是在跟别的女人打电话。估计就是对面的人想约夏老流氓,结果吃了闭门羹。
当然了,这和司祈完全没有关系。她不过是个拿钱消灾——不对,是个拿钱消火的小雀儿而已,怎么能违抗金主爸爸的命令呢?
夏谨言提到的子莘全名唐子莘,是个颇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与夏谨言同龄。两个人自十八九岁相识,之后便一直关系很好。
这次的生日宴会只是一群平日里经常一起玩的人小聚,举办地点在唐子莘名下的一家酒吧,宾客加上各自带来的男伴女伴也不过三十多人。平日里活跃在各个新闻板块的总裁们,明星们,二代们,此时正拥拥攘攘,散在酒吧大厅。
大厅里瓷器吊灯散着冷色的光,黑白色调的装饰,点缀着棕红陶盆装的绿色植物。
酒吧这天暂时歇业,一群人穿着休闲,谈话也十分放得开,全然没有大众面前的矜持冷淡。
“谨言又换女伴了?这是第几个?”唐子莘一直在门口和人说话,见到夏谨言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唐子莘长相不过中上,但打扮得格外精致,每处细节都看得出用了十成的心思。
“本来是准备在海市开生日宴会的,为了谨言哥挪到了银城来,谨言哥也不表示一下么?”一直在和唐子莘聊天的张阳也凑了过来,“本来大家可都在海市啊。”
海市可谓国内经济中心,这次宾客里大部分都是海市人。
“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你也提?”夏谨言手搭在司祈身上,用力一揽将人勾在了怀里。“司祈,认识一下。”
十九岁的张阳在这个圈子里是年纪最小的,家里还有两个很宠他的哥,因此性子也骄矜惯了。见司祈长相并不算惊艳,有点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谨言哥,你招招手都有那么多美人,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女伴啊?”
无缘无故就成为醋意针对对象的司祈叹了口气,“因为我技术高啊。”
【对自己的技术还真是谜之自信呢。】
夏谨言瞥了一眼司祈,端的是风情万种,“连面都下不好的人这话也敢说?”
“虽然我下的面不好吃,但我的下面好吃,这样?”司祈思索着,“而且夏先生我觉得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您难道不觉得我和您相性很合么?”
“我说过了吧,小孩儿还是矜持点。”夏谨言另一只手盖在司祈头上,揉乱了司祈临出门才梳好的头发。
张阳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自然知道夏谨言一直是这种性子,可是这个叫司祈的人就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总有一种会抢走她最宝贵东西的感觉。
她直觉向来很准的。
“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我先和他们聊一会儿。”夏谨言手从司祈的腰间滑下,拍拍司祈的屁股。
司祈看看周围,觉得自己像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夏谨言所在的圈子怕不是靠他那张脸和那个身子联系起来的?
“这本书我记得不叫《万人迷男主的日常》吧?”司祈默然,“现在想想夏谨言也真是可怜,周围一群人怎么都盯着他下半身?”
【毕竟真敢表露心迹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家都心甘情愿只做朋友默默守护了嘛。】
司祈就咂咂嘴,“所以说渣男才是作者的亲儿子啊。”
顶着四处投射来的要杀人的视线,司祈默默走到角落装蘑菇。
“你叫什么?什么九?”旁边还有一个贴着墙站着的秀美少女,见到司祈过来,便压低了声音问。
“司祈。”
少女就颇有感触地叹一声,“世道真艰难啊,像我们这些为钱出来卖的,都挺可怜哪。”
司祈沉默一瞬,“我不是很缺钱?”原身父母双全,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有车有房有积蓄,怎么说也不是穷到没办法才把自己卖了的。
“哇,难不成你这是真爱?”少年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噫,夏谨言先生那么有魅力的?”
“他活儿好。”司祈十分诚恳,“虽然有点单调。”
“欸?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啦,玩儿的野是很爽,但是容易出问题嘛。”说着凑近司祈的耳朵,小声抱怨,“你是不知道,伤到了真的麻烦,去医院医生都不给好脸色。我也是凭自己努力挣来的钱,干嘛就瞧不起我?”
“而且啊,最烦的就是明明做的也没那么好,还总要让人说爽,拜托疼都要疼死了,还爽什么啊,真的,受不了他们!”
“哎,要说夏谨言先生也不错,至少长得天上有地上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