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楚,宋家大少,宋氏集团继承人。宋家制造业起家,后来逐渐转向地产和金融,算是老牌的名门,财力势力在国内也排得上名次。
一般来讲,夏谨言身边的人分这样三种:一种是真把夏谨言当成朋友的,这样少之又少;一种对夏谨言是真爱,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死生无怨的那种,这样的人其实不少,但藏得都很深;还有最后一种就是喜欢夏谨言,不过这种喜欢主要停留在情欲阶段,或者涉及了那么些温情,但总之是离不开性的,这种人则是最多的,奈何夏谨言身份地位比他们都高,一群人到今为止都是有贼心没贼胆,没人敢真付诸行动。
宋时楚也在第三类之中。他男女不忌,最想得到的却只一个夏谨言。
毕竟那张脸太美,美得又太锋利。
“我就说盯上夏谨言屁股的人绝对不会少的嘛,多合适啊,带刺的玫瑰,难驯的烈马,桀骜的美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最想征服的不就是这种。”
【你这种卖自己人就不要幸灾乐祸了。】
“......”还不是因为不卖就要死,还要死上一百年?
“不管怎么说,干这行儿的,还是要注意安全,身心健康都很重要啊。”司祈从一旁的托盘车上取了一小盘奶油蛋糕,边吃边感慨。
柳云立刻赞同地点头,“是啊,我隔一个月就做一遍体检,还好这方面的钱宋时楚可以报销。说起来,我听说好多小0得了这方面的病,怎么没听说那些二代三代们得病?”说着瞥了一眼大厅中央站着的人们,啧了一声,“难不成这方面也有抗体的?”
“我当时还是拿着身体健康诊断书上的岗呢,”司祈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奶油,声音含含糊糊的,“所以说现在这行儿也是要有职业素养的嘛。”
柳云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夏谨言往这边走了过来。她耸耸肩,闭嘴不再说话。
“蛋糕好吃么?”夏谨言食指挑起司祈的下巴,轻车熟路地和人交换了一个吻。
舌尖在司祈的口腔里打了一个转,甜腻的奶油味道便沾染了唇齿。
“有点甜?”司祈弯弯唇角,反问。
夏谨言也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还行,小孩儿比蛋糕甜。”
到了整点,生日晚宴正式开始。夏谨言理所当然是要去唐子莘那边的,柳云刚刚也被一个认识的人叫了过去,原地便只剩下了司祈一个人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我好惨哪。”司祈叹了口气。
一旁立式的机械钟正在当当当当地报时,整整十四下。
“小姐,刚好下午两点。”海城郊区的机场,一架私人飞机正在跑道上缓缓停下。
被称为先生的是一位面容十分寡艳的女人,只是肌肤苍白得毫无血色,唇色也极为浅淡。五官轮廓较之亚洲人更为深邃,但眉眼线条却比西方人更加柔和,典型的混血长相。瞳孔是冰一样的蓝,及背的黑发披散着。而比这些更引人注目的则是女人盖着毛毯的双腿——她坐着轮椅。
“您准备先去哪里?”旁边侍立着的黑色西装男子俯下身子,低声而无比恭敬地问道。
“公司。”女人的声音并不清亮,甚至隐隐有一丝喑哑。
“是。”机门上升,西装男子推着轮椅走下来,旁边停着一辆等待已久的宾利慕尚。
这座城市对于女人来说并不十分熟悉,尤其是在离开十多年之后。可是很显然,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并非怀旧,对周围的景物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坐在特殊改造过的汽车后座的女人始终维持着那样沉默到有些阴冷的表情。
所谓的公司是一间刚刚落成还没有挂牌的大楼。
这件大楼名义上是银城本地一个房地产商所有,不过其幕后老板如今已不言而喻。
“先生,这是十三年以来目标人物的动态。”通过私人电梯上到大楼顶层,整个楼层都是打通的,四面全是落地玻璃,偌大的空间只有一张办公桌,一组沙发,一排书架,简单得令人心慌。递过资料的是一个身材极好的美女,一身办公西装硬生生被穿出了莫名情色感。
女人伸手接过来,却没第一时间翻看。她的目光在办公桌上扫过,最终定格在白底黑字的姓名牌上。
“陆星忱。”她一字一字读出来,每个字都读得很深很沉,本来应该朗朗上口的三个字,偏偏被她读来喑涩不堪,像无数钢锯顿锉。
陆星忱,阔别十三年的名字啊。
她的唇角于是挑起一抹笑意,阴冷而潮湿,一如腐朽的死木。
“夏谨言。”她缓缓又念出这三个字,资料上凌厉漂亮到不可方物的男人正与怀里人亲吻缠绵,灯光在两个人身上打出瑰丽的色泽。
这三个字,要经历唇齿,要如呢喃一般扯开嘴角,要饱含感情,也要沾染情欲。
“嘶啦——”陆星忱把首张资料撕成两半。
夏谨言依旧光艳,与他拥吻的那个人却被扔到地上,被一只名贵的皮鞋碾成一团脏兮兮的垃圾。
“好了,乖乖的。”陆星忱苍白瘦削的食指在纸张上轻轻摩挲,语调暧昧却又阴沉。
“陆总,我们要与目标任务接触么?”女秘书顿了顿,俯身询问。
陆星洲抬起眼皮,似笑非笑,“你在心疼谁?”
“咚”地一声,女秘书几乎是失了魂一样地,双膝一软砸跪在了地上,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此刻煞白如鬼,“怎么敢,属下怎么敢,陆总饶命,先生饶命,饶命......”
陆星忱头向后靠在论椅背上闭了眼睛,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西装男子便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来。
“饶你的命,自己废一只眼睛吧。”陆星忱也不睁眼,声线平稳,语气淡漠。
“你就是夏谨言的新女伴?”宴会上司祈依旧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次找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一袭大红的长裙,肤白貌美,红唇潋滟。
司祈低头吃着水果,“是,我叫司祈,和夏先生刚认识三天,上了两次床,身体很健康,长得不怎么样,但反正关了灯也没差啥所以承蒙夏先生不嫌弃,请问还有什么问题么?”
说实话,她有点想把这几句话录音下来在自己身边循环播放,免得时不时就一个人过来问几句。知道情况的明这边审讯情敌,不知道的还以为开什么签售会呢,她在桌边一坐,一群人排队等着和他说话。
女孩儿被这么一长串话搞得有点懵。
“我又不喜欢夏谨言!”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司祈嘴里还含着块哈密瓜,闻言豁然抬头,“那你过来干嘛?”
“我想鼓励你一下啊,早点把夏谨言拿下,然后我姐不就不用一颗心挂在那只狐狸上了嘛,我就有机会了啊。”女孩儿眨巴眨巴眼睛,“我叫唐晓雅,我哥唐子莘。”
司祈沉默片刻,“夏先生身边那么多人呢。”
“是啊,所以我每一个都鼓励了一遍嘛。”唐晓雅十分坦诚,“只要不是我姐,夏谨言拱你们哪棵白菜和我什么关系。”
“你姐那是白菜长腿去拱猪了?”司祈就笑。
“你别提行么,我就没见过那么巴巴往猪槽里蹦的白菜。”唐晓雅端了一盘水果在司祈身旁坐下,“我说真的,你们一定要加油啊,我姐的终身幸福都在你们身上了。”
两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刚才被人叫走的柳云也回来了,端了点饼干坐在司祈另一边,“唐大小姐来我们这干嘛,我们这边是特殊服务联盟来着。”
很明显两个人关系不错,唐晓雅翻了个白眼,“还特殊服务联盟,你倒起个听得过去的名字。”
“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嘛。”柳云歪歪头,“唐大小姐身处豪门,难道还看不清谁干净谁脏?”
唐晓雅又吃了个樱桃,“我可不是豪门的了,现在我比你还穷呢。我爸我妈早两个月就把我卡冻了,现在我全靠姐妹接济度日。”
唐晓雅的故事很简单,究其根源就是唐大小姐喜欢自己某位八竿子打不到的表哥,无奈大户人家总讲究联姻,一心想把她嫁给另一家的少爷。唐晓雅性子上来,死活不肯,于是宣称自己再不是唐家人,离家出走了。
果然是大家小姐才能玩得起的戏码。
“我是打死都不要嫁给单家那位啊,别说我真爱是我表哥,就是我不喜欢我表哥那也不是人嫁的啊!”唐晓雅不解气地把叉子狠狠刺进西瓜里,咬着红唇抱怨。
单家发迹于京都,后来举家搬至海城。在圈子里关于单家的两大话题经久不衰,一是单家大公子如何天赋异禀文武双全,二是单家二公子如何草包饭袋好淫好色。单家三代单传,到了这一辈才总算生了一对双胞胎,没想到长相一样的两个人却是两个极端,一个典型的被人家儿子,另一个也是典型的别人家儿子,不过一个是要学的,一个是千万别学的。
很显然唐晓雅的指名未婚夫是那位单家二少单何坤了。
又和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司祈起身想去卫生间。
“你最好小心点,这大厅里至少一半都恨不得从你身上咬一块肉下去呢。”唐晓雅抿了一小口酒,抬眼看着司祈似笑非笑地。
“我又不是唐僧啊。”司祈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看自己不爽的人有多少。她现在只是很不理解,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对夏谨言抱有这么多热情?“他也不是唐僧也不是人民币,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狐狸精也没他那么自带被动魅惑技能的吧?”
【当你能说出魅惑是他的被动技能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这个人有多厉害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事实证明唐晓雅果然有一张开了光的乌鸦嘴。上过卫生间在洗手池边洗手的司祈看着镜子里倒映的人影,一时无言。说好的豪门风度都是放了狗屁的么?好好的一个豪门小姐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偏要到厕所堵人的?就算不顾及这里的味道,也该动动脑子想想在人家生日宴会时候干这种事情有多傻吧?
“这已经不是骄纵能形容的了,这就是赤裸裸一个傻子。”司祈甩甩手上的水珠,下了定论。
而背后的张阳依旧在努力做出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本来长得不错的一个小女孩儿,硬生生憋出了一包嘴雷公脸来。“你到底凭什么做谨言哥的女伴,我哪里不比你强!”
司祈懒得跟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计较,“你哪里都比我强。”
张阳闻言更生气了,“那凭什么你是谨言哥的女伴我不是?!”
“因为夏先生他眼瞎啊。”司祈谆谆善诱。
【......温馨提示,夏谨言就在门口哦!】
“因为夏先生他博爱啊,他心系苍生啊,他普渡众生活菩萨啊。”
夏谨言之前正和一群朋友说话,刚巧看见司祈和张阳前后脚进了卫生间,怕两个人真的打起来,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走到洗手池就听见司祈说自己眼瞎,之后不知是为了补救还是为了添堵还加了两句。
而且普渡众生是什么意思?
他就算再怎么能也不可能给全世界带来爱与和平吧?
“谨言哥,你听听他说的这什么话!”张阳抬眼看见站在门外的夏谨言,顿时有了底气,“他竟然骂你!”
感觉自己回到了幼儿园,打不过了就巴巴跑去告老师的小孩子真的是最讨厌的一种生物啊。司祈长长吸了口气,“我这只是自谦之词啊,说明我敝微之躯能讨得夏先生欢心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简直太开心了嘛。”
“行了,就你话多。”夏谨言瞥了司祈一眼,倒也没动怒,“小孩儿之间吵什么。”
“可是,谨言哥......”张阳还想说话。
夏谨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勾起唇,“小阳先回去吧,子莘刚才还找你呢,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