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的林荫小路。
敬瑶一瘸一拐的艰难行走,刚才为了躲蒋正繁,她走的太快,脚底板的伤口不出意外的裂开了。
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小路尽头忘情拥吻的男女。
“……”
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换条路,可换条路的话就要多走几百米,她脚太疼了,不想换。
敬瑶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才尴尬开口:“宋薇,你要点儿脸行吗?”
不远处的男女听到声音慌忙分开,男人落荒而逃。
不是王磊。
宋薇大概也是心虚,故作淡定的抹了抹嘴,道:“干嘛?我再不要脸能有你不要脸?”
她扫了一眼宋敬瑶的狼狈模样,乐了,“哦哟!怎么了这是?我记得刚才你身上的不是这个颜色啊,又被人泼了什么?”
“泼了你妈的骨灰。”
在打嘴炮这一方面,宋敬瑶从来不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她懒得跟宋薇纠缠,“刚才你跟那个男的亲嘴儿我都拍下来了,要是不想让我发给王磊,你就乖乖地让开,大家姐妹一场,我也不想你年纪轻轻就含笑九泉。”
宋薇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会信你?宋敬瑶,你该不会还觉得我是那个任你打骂的宋薇吧?我告诉你,现在是宗家大小姐给我撑腰,别说是王磊,就算是王磊他爸,又敢拿我怎么着?”
她果然和宗淼纠结在一起了。
俩傻瓜加在一起不就是加倍的傻吗?
真是感人的友谊。
敬瑶转身欲走,突然想起来了那块玛瑙,那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宋薇,把玛瑙还给我。”
“我就不还,你能把我怎么样?”
如果说之前因为宗祁,她对宋敬瑶还有一点忌惮,那在和宗淼牵上线,又看见宋敬瑶被欺负的如此狼狈后,她现在是一点都不害怕。
甚至还想有仇报仇。
“宋敬瑶,你不会还以为依仗着宗祁就能为所欲为吧?你不过是个婊。子娼妇,真以为他会偏袒你啊?就算今天我划烂你的脸,宗祁只会把你赶出来,而不会为你出头!你懂了吗?”
敬瑶低头不语,她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宗祁不会偏袒我?”
“我的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宋薇笑的肚疼子都快疼了,“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谁不知道宗祁不近女色为人正直,他会偏袒你一个骚气的臭女人?”
“为什么不会呢?也许他就好这一口呢?”
“哈哈哈哈你做梦呢!”得益于和宗淼关系的拉近,宋薇也知道了一点宗祁的性格。
感情寡淡,为人疏离,刻板保守,刚正不阿。
这上面有哪一点,能看的出来他会偏袒一个骚货?
尤其是宋敬瑶疑惑的表情,看的宋薇肚子都快笑疼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要是真的偏袒你,会让你一个人来这里?他不知道宗淼讨厌你?不知道这里有太多人瞧不起你?”
说的也是。
敬瑶挠了挠头,眼睛不合时宜的飘向了远方。
宋薇炸了,“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懂不懂礼貌!”
“不好意思。”敬瑶诚心道歉,“看见一个帅哥,有点激动了。”
“什么帅哥?跟着宗祁你还敢看别的男人,你骚的合不上腿了是吗?”
宋薇讥诮的笑,漫不经心的往不远处扫了一眼,就一眼,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隐在黑暗中的名贵轿车亮起灯,后座上神色寡淡的男人头顶着暖黄的灯光,宛如天神下凡。
宗祁!
她从报纸上见过他,不会认错的!
怎么会?他是在等宋敬瑶吗?
他怎么可能特意来接宋敬瑶!
宋薇惊疑不定,死死拽住了宋敬瑶的手腕,“他怎么来了?”
敬瑶轻笑:“黏人呗。”
……
车里。
宋敬瑶自觉地离宗祁远远地,生怕身上的污秽脏了他的眼。
刚刚不用她多说,宋薇看见宗祁之后就直接崩溃了,忙不迭的把玛瑙摘下来给她,跑的好像后面有狼在追。
敬瑶不敢托大,收下玛瑙就回了车上——万一宗祁只是意外路过,她狗仗人势仗不上,那不就尴尬了吗?
见宗祁只是厌恶的瞥着她,敬瑶率先开口:“您还有事是吗?我在这里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打车回去就好。”
宗祁摇头,平时淡漠的桃花眼此时明晃晃的装着嫌弃,“脏死了。”
确实脏了点。
敬瑶缩着肩膀努力减少存在感,却被宗祁下一句话惊住了。
“谁泼的?”
你未婚妻。
还有你妹。
这两个人说出来,无论宗祁管不管,事情都会闹大。
敬瑶不想承担风险,摇了摇头,说:“我不小心撞到了。”
“撞进咖啡机了?”
“……”
他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敬瑶为难的咬紧嘴唇,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点委屈。
她在宗家孤立无援,唯一能仰仗的,就是眼前男人,
但她不能向他求助。
她没资格。
视线模糊,手掌一阵温热,敬瑶下意识的抹一把脸,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宗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掉眼泪,一时间竟有些怔愣,“你哭什么?”
“我眼睛难受。”越忍越委屈,越不想哭越掉眼泪,见宗祁视线落在她手心的玛瑙上,敬瑶逼着自己控制情绪:“我妈妈留给我的,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结果是被宋薇拿走,戴到脚上了。”
她越哭越大声:“这可是我妈留给我做项链的,她往脚上戴!”
闻言,宗祁离她挥舞的手远了点。
“脏死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嫌她脏了。
敬瑶垂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默不作声的去开车门。
下了车,被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怎么能在宗祁面前哭……
刚关上车门,就听见引擎声响起,敬瑶急忙转身,惊讶的发现宗祁这个狗贼竟然让司机启动了车,然后扬长而去了!
尾气喷到腿上还有点热,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疼。
那这就不是梦——宗祁确实丢下她跑了。
就算她脏了点,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吧!
好歹载她一程把她放到能打到出租的地方啊!
敬瑶嘴角扯了扯,眼泪啪嗒啪嗒又掉下来了。
脚上已经隐隐有血色渗出了,再走几百米去打车不现实,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机打车,可司机一听是在酒店花园,都以门禁进不来为由拒绝了。
正绝望着,一辆黑车缓缓在她面前停下,路灯照耀下,递过来的东西散发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