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瑶从混沌中缓缓醒来,入目是朴素的白色天花板,以及一双奸诈的吊梢眼。
“你醒了?快起来,还有那么多活等着你去干呢!”吊梢眼穿着一身褐色长裙,见她醒了便催着她赶紧起床干活。
这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地方?
宋敬瑶茫然的撑起身子,四下看了看。
这是一间朴素到只有一张木床的屋子,天花板上吊着一个黄色的灯泡,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她穿越了吗?
宋敬瑶抿抿干涩的唇,这个吊梢眼刚才让她去干活,她不会是穿越成一个丫环了吧?
正想着,吊梢眼折回身来拽住她的耳朵狠狠的拧了一圈儿:“还看什么?等着我求你下来呢?还不滚去洗衣服!”
宋敬瑶:“……”
吊梢眼提溜着她的耳朵,宋敬瑶迫不得已跟着起身,一路被拽到了一间更加陌生的屋子。
“晚饭之前把这些洗完,不然你别想有饭吃!”
吊梢眼骂骂咧咧的把她扔到一堆散发着异味的衣服上,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厌烦道:“唐秘书说了,你任务完成的不好,就永远别想见到你儿子,相反,如果你能在约定时间内把活干完,她也许会偷偷带你儿子来看你一眼。”
吊梢眼走了,宋敬瑶跌在衣服堆里,迟迟缓不过神来。
所以她没有穿越,而这栋破旧简陋的老房子,就是宗祁用来囚禁她的牢笼。
她的儿子被仇人所控制,而她,则要按照仇人的吩咐,洗干净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脏衣服。
宗祁好狠的心啊。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
迟钝的看向身下满是污渍的衣服,宋敬瑶撑着手臂爬起来,揉揉被揪疼的耳朵,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被上了锁的门。
吊梢眼似乎在提防着她逃跑,走之前特意把门锁上了。
但她们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
宋敬瑶麻利的踩着衣服攀上窗户,外面空无一人,零零散散分布着几处小楼,都没有亮起灯光。
老楼的二楼楼高有将近三米,她这样直挺挺的跳下去的话肯定会被摔断腿。
但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
宋敬瑶平静的坐在窗棱上,跃跃欲试。
这时,吊梢眼从院子里经过,偶然之间抬起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只当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一时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板着脸教训道:“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你坐在那里能威胁到谁?我告诉你,被送来这里的人都是犯了错没人管的,你就算摔断了腿,也不会有人同情你!”
宋敬瑶淡淡道:“我儿子胆子很小,看不见我他会害怕的。”
晕倒之前宗祁的话语萦绕在耳边,愿愿心思细腻敏感,不知道会因为这些话伤心成什么样儿。
他已经被爸爸抛弃,不能让他觉得妈妈也不要他了。
宋敬瑶摸了摸湿润的眼睛,想也不想的跳了下去!
预想之中脚腕断裂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托院子杂草丛生的福,她正好掉在一处满是枯草的位置,没有受到什么冲击。
吊梢眼见她真的敢跳,倒也没慌,冷静的叫上闻声赶出来的另一个褐裙子,左右包抄过来。
“我告诉你,当年唐家小姐送过来,也跟你一样闹着想逃,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洗了足够的衣服才被人接走?”
宋敬瑶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摸住了一块石头:“那位唐小姐是不是叫唐润?”
除了唐润,她想不到谁还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送来这里接受莫须有的惩罚。
吊梢眼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知道就识相一点……啊!”
宋敬瑶左右开弓,一手一个石头,狠狠的砸在两个老女人脑门儿上!
去你妈的识相!
敢绑走她的儿子,该识相的是宗祁!
两个老女人缓缓倒地,不断的喊着疼。
宋敬瑶扔下石头,没有跑向大门,而是迅速跑回二层小楼,反锁大门!把所有门窗都堵死!
附近肯定有宗祁的保镖,她跑不出去的。
既是如此,不如就把人骗进来。
宗祁恨她,绝对不会在报复过瘾之前,让她轻易死掉!
——
杏园。
宗祁轻轻啜着一杯茶,淡然的样子好像把枕边人送去吃苦,把亲生儿子送给别人养的不是他一样。
郑泽翰整整一天都在恍惚中度过,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他接连喝了好几杯茶,才鼓起勇气问好友:“你这样做,就不怕她恨你?”
“她现在也恨我。”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她恨得更深刻一些。
“可是……”郑泽翰还要说些什么,宗祁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明智的闭嘴,竖起耳朵偷听。
打电话来的是唐臻,听声音十分急切:“宗总,愿愿不肯吃饭也不肯喝水,一直在哭着找妈妈,要不就把他送回敬瑶身边……”
宗祁冷了脸:“一顿两顿饿不死!”
唐臻小心翼翼道:“但孩子身子弱…”
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不愉快的冷哼,她不敢再多说什么,犹犹豫豫的挂了电话。
郑泽翰在一旁听得实在不忍心:“他还那么小,祖宗,小孩儿又没把你怎么着,你为难他干嘛呢?!”
宗祁面色阴沉,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短信,恨不得把手机砸碎。
一个两个,都闹绝食。
那就饿死好了。
他把茶杯用力放在茶几上,上楼的背影里写满了怒气。
郑泽翰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宗祁不让他多嘴,也不让他透露宋敬瑶和孩子回来的消息,但他总得做点什么吧?
不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好兄弟闷声作大死?
思来想去,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求助。
这几年宗祁的变化太大了,之前还有个大小姐能说他几句,后来不知怎么,姐弟俩彻底闹翻,谁也不理谁,甚至有时候见了面还掐架。
正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报警解决一下宗祁这个非法囚禁的不法分子,耳朵里就传来一声闷响!
郑泽翰悚然的向楼上看去,只见宗祁火冒三丈的出现在楼梯口,眼睛血红一片,不断的咒骂着:“不用管她!让她死在里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人的的确确,非常诚实的走向了车库。
郑泽翰突然觉得他好像也不需要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