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去端盘子？”
当年他确实是以宗扬的名义办了点事，宋敬瑶会这么觉得也无可厚非。
他好奇的是她是怎么跨越阶层，出现在那个宴会里的。
若说是因为漂亮，那宴会一方大概会直接把她送到谁的床上，而不是安安分分的把她分配去端盘子。
敬瑶道：“蒋正繁介绍的呀，我那段时间要筹集学费，非常缺钱，蒋正繁就推荐我去端盘子，说一晚两万八，然后我就去了。”
这笔钱足够支撑她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就是日子过的拮据一点罢了，所以得到录取消息的时候，她非常高兴。
宗祁声音淡淡：“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场合吗？”
蒋正繁不过是个私生子，还是羽翼未丰的私生子，他有面子把她送进去，可没能力护住她。
所以他当年未必不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
宗祁眉眼间浮现一抹淡淡的戾气，他对蒋正繁，只有最险恶的猜测。
也就只有宋敬瑶，会因为蒋正繁的三两次恩惠而感激他，会在无助时哭泣呼喊他的名字。
想起那一晚耳边的抽泣喊叫，男人不甚愉快的呼出一口气，眼神也晦暗下去。
敬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企业家交流的场合？我当时只顾着怎么优雅的把盘子端上去，顺便躲过那群色狼了，没怎么看。”
现在想想，要不是王磊后来告诉她，是因为宗扬在，那些人才不敢对她怎么样，她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骂的那两句起了作用呢。
到底年轻气盛，换到现在，她绝对不会再鲁莽的开口骂人。
不过宗祁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而且还用这种类似质问的眼神盯着她——想干什么？
“你想让我去？”她连忙摆手：“我还要上班呢，没空。”
宗祁意味不明的扫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满的质疑。
“宗政要去，你作为秘书，不得不去。”
他顿了一下，“而且荣耀航线根本没有工作可做。”
纵使宗政用王圣贺的身份成立了这家不知所谓的公司，但为了长远考虑，他不允许宗政以任何形式在容城大放异彩。
敬瑶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为什么不准宗政出风头？”
“平衡。”宗祁对她向来不隐瞒，若是杨泽在这里，恐怕会当场收回自己曾经对王春彧那句话。
‘我觉得先生不会和宋小姐结婚。’
老底儿都掀给人家看了，不结婚还怎么收场？
宗祁不急不缓的解释：“程钰一直认为我和大哥会抢夺他们的资源，恰巧宗扬不上进，宗尧懒散，宗淼蛮横无脑，她的忧虑日益加重，总觉得随时都会被我们吞没，所以这些年持续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反击。”
“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敬瑶忍不住问。
宗祁想了想，猜测道：“娘家人暗中拱火？我不清楚。”
也不在意。
他只是不想破坏表面的团结，不关心别人怎么想，只要结果正确，过程可以忽略。
“我原本想着把林氏扶起来，然后让宗扬入驻，这样他自身能有更多依仗，程钰也能放心一些。”
但是前几天闹得那么大，林氏垮了一半儿，这样的烂摊子，实在没必要让宗扬去接手。
“宗尧倒是听话，嘴上什么都答应，只是前脚答应的好好地，后脚就躲进智真那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烂泥扶不上墙。”
他准备了那么多公司，只等着宗尧随便挑一个去管，但宗尧似乎对‘事业’这种东西有天生的敏感预警，每次都能绕过去。
宗淼更不用说，在青城继续嚣张跋扈，身上看不见一丝‘努力奋进’的影子。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劳心费力。
听到这些话，宋敬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你管这么多累不累？”
对侄子无微不至就算了，连弟弟妹妹的职业发展都要管，简直就是端着碗往弟弟妹妹嘴里塞饭。
他这么好心，怎么轮到自己儿子，却连抱都不想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只顾着自家人，完全忽略妻子孩子的高级凤凰男？
敬瑶越想越难受：“你不觉得你有点偏心眼儿吗？”
宗祁被她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愣住了，“我没有。”
他很公平，除了对宗政稍有溺爱外，对其他人，都一视同仁。
包括她那张卡，如果她去银行查，就会发现那张卡里的钱，足够她买下任何一家公司。
过去五年他往里面打的钱，比这些年花在宗政等人身上的，要多得多。
敬瑶其实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指责他，她就是觉得……愿愿可怜。
每每想到愿愿，她的心脏都会不受控的收紧发疼。
也许她潜意识里把愿愿当成了自己早夭的宝宝。
敬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仰躺着看天花板。
见她不说话，宗祁以为她又在闹脾气，一时间也有些迷茫。
——她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小脾气？
“宴会在三天后。”他也躺下，莫名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又不是你的秘书。”
敬瑶反问他：“你为什么总想让我去？”
宗政这个层次的人，带不带秘书都无所谓吧？
他坦白道：“外界人对你很好奇。”
小道消息传播的永远比正确消息要快，纵使他和林氏中断合作这件事，在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看来都是有迹可循，但大家更喜闻乐见的是胡编乱造的假消息，更何况有人在其中故意引导。
外界已经在传宋敬瑶只是个幌子，他这么做的根本原因是想帮林正西打压林正东。
再加上早就有传言说宗家夫人很满意林之玥这个儿媳……
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
虽然已经警告了林正西，对方也安分下来，但谣言不可控，需要把事实摆在台面上，才能有效遏制。
宗祁心如止水：“宴会上，你跟着我要比跟着宗政更有说服力。”
听到他这几句话，敬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紧急的问题——这个宴会，是不是蒋正繁林之玥唐韵唐钰都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