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瑶一路小跑,欢快的拎着草莓进了客厅。
而此时,宗祁正在郁闷的揪花。
他情绪鲜少波动,控制不住的时候也从不连累他人,顶多就是发会儿呆,揪揪花。
他看着宋敬瑶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脸上喜气洋洋,仿佛遇见了天大的喜事,立即就紧张起来。
她会跟他说什么?
敬瑶在他跟前儿站定,还未开口,就听见宗祁用那种急促紧张的语气跟她说:“我让唐臻……”
“你做什么都行,不用特意告诉我。”
顿时,宗祁更加紧张了,“我……”
她举起手里的小筐:“吃草莓吗?”
宗祁:“?”
敬瑶不由分说塞给他两个草莓,蹲下身子目光灼灼道:“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阴阳怪气,我请你吃草莓,你原谅我吧?”
宗祁完全跟不上她的转变,心中惴惴:“你不生气了吗?”
“不生了。”被钟意那么一提点,宋敬瑶现在是心胸开阔,神清气爽。
她把草莓筐留给宗祁,起身去厨房拿了红茶出来,一边洗茶具,一边和宗祁说话:“一会儿唐小姐要来是不是?她喜欢喝什么茶?红茶可以吗?”
宗祁愈发不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但他确实不知道唐臻喜欢喝什么。
便道:“可以。”
“那就煮红茶好了,你呢?你想喝什么?”
“瑶瑶。”宗祁舔了舔牙尖儿,轻声道:“你……”
他想问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但那样很没礼貌。
犹豫再三,还是没问出口。
这么一耽搁,门外的李阿姨走进来不情不愿的通报:“先生,小夫人和唐小姐来了。”
敬瑶敏感道:“哪个唐小姐?”
刚才郑泽翰说唐韵和蒋正繁去了呼啸山庄,会是唐韵吗?
李阿姨道:“是唐鹤唐小姐。”
敬瑶一怔。
唐鹤。
这个女人向来只在背后掌控全局,除了一开始在宗淼的车上偶然见过她一次,她从未轻易出现过。
没想到竟然会和唐臻一起来受罚。
如果宗祁真的舍得罚的话。
想到这儿,她面色复杂,不由自主的对宗祁投以了怀疑的目光。
宗祁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状,立刻道:“你不想见她们吗?”
敬瑶笑着摇摇头,“我想。”
她恨不得把唐鹤挫骨扬灰,又怎么会错过见她的机会呢?
李阿姨很快就带着两个人走进来,期间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和呵斥声,赔礼道歉的架势倒是做得很足。
宗祁坐在轮椅上,敬瑶本来是打算站在他身边的,毕竟总不能雇主不坐沙发,她坐。
那多没规矩。
但宗祁大概是觉得她站在旁边碍眼,抿着唇把她牵到沙发前坐下,“坐。”
敬瑶急忙摆手:“不不不,一会我还要倒茶呢。”
“我倒。”
宗祁不容置喙的把她按进沙发里,黝黑的瞳仁像是蒙了尘,灰蒙蒙的,“你坐好。”
他如此坚持,敬瑶也没继续推辞,这时候唐鹤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进来,她的注意力全部被走在前面的唐鹤吸引,完全没注意到宗祁把她按下后,根本就没松开她的手。
唐鹤年过五十,一头利落短发,面容清冷,身姿消瘦。
和身后缩着肩膀哭泣的侄女相比,唐鹤的气势要强太多。
她走进来,刚要开口打招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宋敬瑶,眼神危险的眯了眯,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冷着脸和宗祁问好:“我带唐臻来赔罪。”
说是赔罪,却说得高高在上,坐的十分坦然,丝毫没有赔罪的意思。
宗祁淡淡道:“姑姑言重了,不过是佣人无礼。”
“嘁。”
唐鹤嗤笑一声,道:“佣人无礼,你却要罚唐臻听法,宗祁,你的做法可比我的话要严重得多!”
纵然是唐臻情急之下乱了分寸,以至于亲自去取药,但这事儿就算宗祁知道了又如何?
昨天事发之时没有罚,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都相安无事,就说明宗祁对唐臻还怀有怜惜和包容。
他还能事后算账?
此时最忌就是低三下四,姿态低了,就会被压着打。
唐鹤深吸一口气,眸色愈发肃杀:“唐臻是你侄媳妇!是宗家明媒正娶的小夫人!你这样做,怕不是要让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要把宗家名声踩在脚下,要把她和宗政逼死!”
她瞪了沙发上的宋敬瑶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宗祁,唐臻御下不严,这是她的错,但给你下药和她无关,你就算罚,也要有个度!”
唐臻也哭哭啼啼的道:“二叔,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闭嘴!”
唐鹤恨铁不成钢的打了她一下,“你做的错事还不够吗?还想让宗祁更加讨厌你吗?闭嘴!”
唐臻委屈的闭紧嘴巴,落水小狗一样可怜的缩在姑姑身旁。
唐鹤继续道:“宗祁,让她去祠堂跪一天,这事儿就算过了,行不行?”
一天?她还真敢说
敬瑶咋舌,当初宗淼犯了错好歹还跪了一星期呢。
结果唐臻给宗祁下药,就跪一天?
不愧是梦中情人,初恋白月光。
厉害。
敬瑶只顾着惊讶,等她在心里感叹完,一低头,就看见了宗祁询问的眼神。
她不是很明白:“看我干什么?是要倒茶吗?”
唐鹤两人进来后,还一口水都没给倒呢。
她想要起身去倒,却被宗祁单手按住了膝盖,“我倒。”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很温柔:“行吗?”
敬瑶:“?”
这是在问她让唐臻跪一天行不行?
这不还是把锅推到她身上来了吗?
啧!
敬瑶刚想说句场面话把锅再推回去,就听见宗祁道:“姑姑觉得行吗?”
在场的人都被他不轻不重的反问问住了。
尤其唐鹤,冷冷的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浑身上下寒气四溢。
“你觉得不行?”她冷笑一声,“那就再加,一个月怎么样?”
一个月,他舍得吗?
真以为吹几句枕旁风就能磨灭他和唐臻十多年的情意?
可笑!
他若是真的想罚唐臻,早在昨天就罚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宋敬瑶看罢了!
唐鹤此时信心百倍:“一个月不够的话,那就三个月!”
宗祁不赞同的皱起眉,“姑姑大义灭亲固然值得敬佩,但何必这么折磨侄媳妇,一个月就可以了,三个月太久,我怕你们姑侄之间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