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跟你一样闹绝食,现在还发了烧,宋敬瑶,你最好快点去把那些衣服洗完,不然等你儿子烧死,你也见不着他!”
听闻儿子生病,宋敬瑶彻底冷了脸:“宗祁知道吗?”
别人可以不拿愿愿当回事儿,但宗祁当了孩子五年爸爸,总该知道他身体不好,再经不起任何病痛。
吊梢眼道:“你真当你儿子是个大宝贝呢?你也不好好想想,上边传这些话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你识趣些把衣服洗了吗?”
她翻了个白眼儿,继续道:“我瞧着你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儿子都在人家手上,那还不是任人宰割?人家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早点服软就能早点和你儿子重聚,否则啊……”
吊梢眼支起耳朵听了听,发现宋敬瑶在喘粗气,一副愤怒的样子。
她幸灾乐祸的捂着嘴笑了一下,又道:“快点去洗吧,不然你儿子可要被烧傻喽!”
宋敬瑶死死握着拳头,吊梢眼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明白,但心里仍存有一丝侥幸。
虽然宗祁之前便与孩子不亲,下午还说了那样无情的话,但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而且她与宗祁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怨呢?
宗祁毁了她整个人生,她念在他后来真心待她的情分上,只留一封信说几句狠话,连他害她两次被杀都没有计较,轻易地便放过了他。
宗祁凭什么,为什么要仇视她呢?
宋敬瑶不信孩子爹真能对孩子不管不顾,依旧没去碰那些脏衣服。
这既是宗祁给她的下马威,也是唐臻的一次试探,她刚回到容城,唐臻对她还心存忌惮,一旦她洗了这些衣服,就意味着是对宗祁认错,是对唐臻低头!
可她明明没有错!
低头之后也必然伴随着无尽的刁难!
不能洗!
只是孩子还那么小,身体那么弱……坐了七八分钟,宋敬瑶就坐不住了,三两下起身打开了房门。
守在外面的吊梢眼正龇牙咧嘴的冷敷脑门儿,见她出来,刚要嘲讽一番,就见宋敬瑶随手又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吊梢眼捂着脑袋破口大骂,完全没发现兜里的手机被人顺走了。
而宋敬瑶早已转身回房子,重新锁上门,按照屏幕上的划痕打开了吊梢眼的手机。
她必须知道愿愿有没有接受正规治疗,有没有人细心照顾。
可惜三年时间过去,她能记住的手机号码不多,唯一能想起来,且能派上用场的,就只有宗政一个。
打过去,宗政还是那么喜欢接陌生电话:“喂?谁?”
宋敬瑶:“我是宋敬瑶,宗政,我有……”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却没想到一连串儿的语气助词后,宗政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到已死之人的电话,惊讶是人之常情,宋敬瑶耐着性子又打了回去,但这次宗政干脆就没接,再打,已经拉黑了。
“……”
怎么感觉宗政不是害怕她死而复生,而是在特意躲着她?
此路不通,宋敬瑶焦躁不安的同时,突然想起来海城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需要关心,便见缝插针的给郑少晴打了个电话。
郑少晴声音很忧虑:“敬瑶,他没有为难你吧?”
宋敬瑶想了想,道:“没有,白攸怎么样?我们走之后,没有人再去打扰他吧?”
“这倒没有,那些人走的很干净,临走还留下了四百万当做海滨浴场的维修费。”想起那四百万,郑少晴心情也是很复杂,愈发坚定了不能得罪宗祁的决心。
她道:“不过白攸情况不太好,后背病菌感染,一直在高烧,还说了些胡话。”
关于那些胡话,郑少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宋敬瑶,如果说了,引发的后果她与整个酒店都是无法承受的。
但……
她是真的拿愿愿当亲儿子疼,如果不说,愿愿真的受到伤害怎么办?
咬咬牙,郑少晴沉声道:“敬瑶,白攸一直在说银行卡,我见他说胡话便多问了几句,他说……”
“说什么?”宗祁给的那张卡她全权交予白攸,也算是一个投名状,证明她不会背后捅刀子。
郑少晴道:“白攸说那张银行卡在他带走愿愿的第一时间就被冻结了,还说宗祁根本就没想让愿愿活。”
“你说…什么?”
一瞬间,宋敬瑶整个脊背都塌了下去。
宗祁停了那张卡?
他明知道愿愿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钱,就算白攸会负责愿愿的医药费,但孩子长大后呢?那时谁都不知道她竟然能活下来,宗祁这么做完全就是要绝掉愿愿的后路!
如果白攸再穷凶极恶一点,完全会因为银行卡被冻结而丢掉愿愿这个累赘!
宗祁好狠的心。
宋敬瑶想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干涩,涩的生疼。
胸腔里恍若堵了一片黄连,苦的她嘴巴都张不开,满脑子都是‘宗祁不要愿愿’‘宗祁不会管愿愿死活’。
白攸虽然为人跳脱总喜欢恶作剧,但此前三年,大是大非上从未蒙骗过她,也尽心尽力的替她隐瞒行踪。
她知道宗祁这几年一直在针对白攸,但白攸对此什么都没提过,更不曾打过把她交出去换取安宁的主意。
白攸不会骗她,所以宗祁真的,真的不会管愿愿。
眼泪窝在眼眶里打转,宋敬瑶死死抓着门把手才能勉强支撑身子,她之前还自作多情的觉得宗祁那样的人,即使是怨恨她,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可事实是,宗祁连亲儿子都可以放弃。
这一刻宋敬瑶才明白,她与宗祁,真真正正的站到了对立面。
“我洗完衣服,就能去见我儿子,对吗?”
吊梢眼有些惊讶,“那是自然。”
她特意扒着门缝往里看,见宋敬瑶真的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楼上走去,忙不迭的跑去找黑衣保镖邀功:“她去洗衣服了,我瞧着态度乖顺了不少!”
黑衣保镖点点头,看向她:“你没有过多为难她吧?”
先生态度那么模糊,他们做员工的必须懂得察言观色。
吊梢眼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为了让她早点想清楚,还特意劝了她呢!她打我我也没有还手!”
黑衣保镖摆手示意她回去,自己则去了车前汇报,初春的容城温度不高,宗祁又不让司机启动车子,车里冷得像冰窖,比外面强不到哪去。
保镖小声道:“里面的人去洗衣服了,说是态度乖顺不少。”
他原以为这样的结果足够先生满意,但没想到随着他话音落下,周身温度一降再降,几乎要结冰。
“这么冷的天,让她洗衣服?”宗祁磨了磨牙,不甚愉快的皱起了眉:“她倒是听话。”
保镖心想您这是想让她洗,还是不想让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