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晚,又一直在做噩梦,清早醒来的时候,宋敬瑶整个人都很颓废,半眯着眼趴在被窝里,一眨不眨的发呆。
宗祁还没醒,均匀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后背压着男人沉甸甸的的胳膊,过于亲近的姿势让宋敬瑶的嘴巴瘪了又瘪。
愿愿被带走了,宗祁说如果她听话,愿愿就还是她的儿子,她也可以每天都和愿愿见一面。
可是怎么样才算听话呢?
她面无表情的想,宗祁是个极其冷酷无情的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愿愿在他手里,她确实要听话才行。
忽然,背后的男人动了一下,搭在她后背上的胳膊也缓缓收回,转而放在了她腰间。
“几点了。”他声音里是浓浓的倦意,宋敬瑶轻声回答:“五点半,你要喝温水吗?”
她乖顺的态度让男人舒展的身体僵住,缓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继续伸懒腰。
“不喝。”
他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重新把她圈进怀里搂着:“再睡一会儿。”
她顺从的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洒进来,照的人暖洋洋的。
宋敬瑶伸出手去触碰,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今天天气这样好,愿愿得出来玩一会儿才行。
也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有没有院子。
她自己想了一会儿,察觉到身后的男人在伸懒腰后,小声开口:“愿愿什么时候来?”
宗祁活动了下肩膀,托她一直都很温顺的福,他睡得还不错,所以很愿意为她解答:“你可以和他一起吃晚饭。”
“还有好长时间啊。”
她撑着手肘爬起身,长发随之倾泻,柔顺的散落在枕头上,以及……宗祁脸上。
“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把头发拨开,有几根落发遗留在他脸上,她也轻柔的给捻走了,乖顺之意,溢于言表。
宗祁浅浅的‘嗯’了一声,心想如果她一开始就这样温顺,他哪里需要用宗之愿来要挟她呢?
就好像中间三年分别时光不存在似得,她们像还在一起时那样,亲亲密密的睡在一起,醒来之后一起去洗漱,然后结伴下楼吃早餐。
这样难得一见的景象把管家和李阿姨都看呆了。
但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愿愿的时候,二人心里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脸色立刻又不好看了。
吃早饭的时候宋敬瑶极尽所能,蛋壳给剥,热粥吹凉,嘴角给擦,伺候的无微不至。
吃完饭,鞋准备好,领带帮忙打好,还在门口一直目送他的车驶出视线范围。
这份乖巧看的杨泽是毛骨悚然,方向盘差点都拿不稳。
宋小姐这是…被人下蛊了?
这还不算完,宗祁的午饭是宋敬瑶亲手做了又亲自送过去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要不是宗祁说自己会用筷子,宋敬瑶都可以把饭喂进他嘴里。
但就算不用她帮忙喂饭,她也没走,而是在一旁温柔的看着他吃饭。
宗祁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宋敬瑶现在是很乖顺,但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不喜欢。
好在下午他要继续工作,宋敬瑶的木偶行为终于停止,乖乖回家了。
傍晚下班回到家,踏进杏园大门前,宗祁甚至还给自己做了一次心理建设。
——乖顺的女人最好,温柔的女人才正常。
就是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向院子里走去,走到一半儿,杨泽从身后追上来,讪讪道:“先生,那边说愿愿有点感冒,您看这…还让他过来吗?”
“严重吗?”
“有流鼻涕,而且今天哭了很长时间,看上去很憔悴。”
“唔—”
算了。
“不要让他来了。”
如果被宋敬瑶看见孩子的惨样,又要闹个没完。
心里这样想着,但踏出去的脚步却沉重无比。
“您回来了。”
宋敬瑶候在玄关,见他进来,贴心的脱下他的外套,又蹲下身给换了拖鞋,最后还细致的帮他用湿巾擦干净了手。
她好乖啊。
宗祁突然有些心虚:“宋敬瑶。”
宋敬瑶甜笑着抬头:“您有什么吩咐?”
“今天不能让宗之愿和你一起吃晚饭。”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眼前女人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满意你的态度。”察觉到她面色不虞,他又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抵在鞋柜上,退无可退,弱势之意尽显。
“没关系,我改。”
宋敬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说完之后还挤出个微笑来。
没关系的。
只是一天见不到而已。
她需要更听话才行。
肯定不是宗祁故意耍她。
肯定也不是愿愿突然出了什么状况。
没关系,她还能忍。
“吃饭吧,做的都是您爱吃的。”
她帮宗祁把椅子拉开,满桌子菜确实都是宗祁喜欢吃的,但实际上,这是她特意为愿愿做的。
父子俩口味一样。
宗祁默不作声的坐下,即使不习惯她在一旁帮忙夹菜也没说什么,夹什么吃什么,觉得饱了也没说出来,把碗里的饭菜吃干净才擦擦嘴上楼。
李阿姨在厨房里偷看,见状不由得感叹道:“我怎么觉得先生比敬瑶还听话呢?到底是谁被要挟住了?”
管家摇头示意他不懂,他只关心愿愿:“不知道我们宝宝有没有好好吃饭,唉,先生也是,就算把宝宝带走,也该带上我啊。”
把碗筷留给李阿姨收拾,宋敬瑶泡了果茶端上去送给宗祁,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了一会儿书,他今天似乎有点焦躁,看完书很快又说要洗洗睡觉。
宋敬瑶便十分自然的跟着进了卫生间。
“你做什么。”宗祁耳根红了红,“你不需要进来。”
“要的呢,我给您搓背。”
“不需要,出去。”
“好的呢,那我去帮您把被窝暖热,您洗完之后我帮您吹头发。”
“……”
确认卫生间的门被关上后,他重重的松了一大口气。
洗完澡吹干头发,还得到了十五分钟的头部按摩,如此贴心的照料,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宋敬瑶。”
他叫她:“宗之愿有一点不舒服,所以才…嘶——”
接下来的话他没机会继续说,全数湮没在了痛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