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二叔昏迷不醒,双腿断掉,预后不太好,彻底废掉也不是没可能,我当时已经成年,从爷爷他们手里接过的股份是最多的,二叔也是最喜欢我的,而且二叔无后,他的所有财产,默认都是留给我的,为了这样一大笔钱,以及光明的前途,唐家人自然会舍弃不知道会不会废掉的二叔,从而选择我。”
“那你为什么就答应了呢?”真是只是因为怕宗祁和唐臻旧情复燃吗?
宗政无奈的摇摇头:“还不是智真那个老秃驴,急着闭关,着急忙慌的告诉我爷爷,说二叔性命无虞,日后事业蒸蒸日上,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情劫,不等爷爷问,他就跑了。”
所以……
“所以大家都觉得唐臻就是那个情劫,为了二叔,为了宗家,为了荣耀,为了未来——我他妈就被牺牲了。”
现在说起这件事宗政还是一脸愤然:“但是后来他闭关出来,支支吾吾的说我们会错意了,情劫另有其人,可惜我当时人在国外,不然我一定让他变成死秃驴!”
解情劫的办法就是点了二叔侧腰上的痣,不过宗政觉得这不重要,就没和宋敬瑶说,而是唾沫横飞的骂了好半天智真大师,一直到进公司大厅,都还停不下嘴。
前台记得宋敬瑶,见他们进门,隔着老远就打了杨泽的内线电话,等宋敬瑶站到台前,杨泽已经飞奔下楼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想您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但不管心里有多焦急,面上却一片云淡风轻:“宋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敬瑶心想我也不想来啊,她指了指宗政:“宗政说他二叔要打他,他害怕。”
杨泽瞪了一眼后者,害怕?害怕也不能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他奇怪的表情引起了宗政的注意,拧着眉问:“小杨同志,你慌什么呀?不欢迎我们?”
“当然欢迎,宋小姐,请。”
杨泽走在前面率先进电梯,一边冒冷汗一边祈祷先生那边已经完事了。
到了二十四层,他们这种奇怪的组合一出电梯就引起了所有员工的注意,大家都翘着脑袋看他们,眼里满满的求知欲。
杨泽目不斜视,轻声道:“宗政,先生就在会客室,他对你无故伤人一事很不满。”
宗政大咧咧道:“唐臻也算人?”
他可是绑着靠山一起来的,根本不怕。
但走到会客室的门前,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阵夹杂着呻吟的哭泣声……
他妈的。
宗政瞬间后退,把位置让给了宋敬瑶:“你来吧婶婶,咱俩谁抓都一样。”
敬瑶还有点懵:“抓什么?”
宗政用口型无声的告诉她:抓—奸!
“……”
刚听了那么多关于唐臻和宗祁的事情,她现在心情还有点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便谦虚的也往后退了一步:“还是你来吧,侄子抓完也是侄子,我抓完兴许就不是我了。”
站在后面的杨泽眼神一凛!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抓完就闹崩?
分手?
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心想先生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费力,昨天不管生病的女朋友,在公司和前女友呆到深夜也就算了,今天又要被女朋友当场抓到和前女友共处一室还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
他吐出一口浊气,向前一步:“我来吧。”
起码他还会敲门。
轻轻叩响房门,房间里先是沉默了一瞬,才响起宗祁低沉的声音:“进来。”
杨泽松了口气,对宋敬瑶说:“宋小姐,请进。”
却不料宋敬瑶连退三步,假笑道:“还是不了,你们进。”
说完,她裹紧外套,去了不远处的沙发等待,一张俏脸面无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完了。
杨泽忍不住又瞪了宗政一眼:“你带她来干什么?”
宗政却是一笑,身上吊儿郎当的味道淡了些:“总会经历这些,不是吗?二叔心不狠,需要有人推着他往前走。”
再说了,唐臻就是个定时炸弹,处理不好,随时能把婶婶炸走,他让她多接触这些,也是为了给她打个预防针嘛。
宗政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趾高气昂的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跌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的唐臻,她大腿上已经包了纱布,这样敏感的位置,谁进来都得多想三分。
他收回视线,乖巧的看向二叔:“您找我。”
宗祁却不看他,而是拧着眉看他身后的门,似乎有些纳闷儿:“你婶婶呢?”
他听见她说话了。
宗政幸灾乐祸道:“生闷气去了。”
自己男人在一间小屋子里给女人大腿包扎,不看也生气。
宗祁抿了抿唇,迟疑的收回目光,决定先把眼前事处理好:“带你妻子去医院。”
就这一句。
处理完了。
他操控着轮椅出门,临关门前还小声训了宗政几句,无非就是觉得他太不温柔,以后要懂得心疼人。
不管怎么说,把妻子大腿打出血这种事,总是过分的。
宗祁停在原地扫视一圈儿,在拐角处的小沙发上找到了宋敬瑶,她似乎对景观盆栽上的小金桔很感兴趣,手指跃跃欲试,张开又合上,想要摘几个,又怕被人发现,嘴巴都撅起了一点点。
可爱。
他眉眼弯了一下,来到她身边,温声道:“这种不能吃,一会儿去给你买。”
他们所处的拐角可以被很多员工看到,都支着耳朵拼命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敬瑶舔了舔嘴角,牵起他两根手指,小声道:“你训完宗政了吗?”
“训完了。”
“这么快?他说你要打他,打了吗?”
这下轮到宗祁奇怪:“我打他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宗政的不作为,才导致了唐臻日日来纠缠,他是怪罪宗政,但也不至于打他。
他几乎没打过宗政。
他没有暴力倾向。
既然训完了……敬瑶看了不远处会客室的门一眼,转而对宗祁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拜拜。”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莫名其妙的不开心,莫名其妙的怪罪。
敬瑶恨不得在心里打自己两巴掌,她之前明明想的很清楚,交易关系中,她没资格要求金主洁身自好。
但是想想他和唐臻在里面独处,还是好不高兴。
越想越恼,对自己的强势嗤之以鼻,干脆直接站起身,松开宗祁的手,一边自我嫌弃,一边大步流星的走向了电梯。
留下宗祁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