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后,唐臻就再也说不出让宋敬瑶帮忙求情的话,尴尬的捏着手绢坐在沙发里,泫然若泣。
敬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种人,明明什么委屈都没受,明明有得天独厚的特权,却还要做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模样,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没完。
她倒是想拍拍屁股走人,但又怕一会儿宗祁回来解释不清。
陪着坐了半个多小时,期间管家说了几次时间太晚,让唐臻先回去休息,都被拒绝了。
唐臻眼睛红肿,面色凄切,“要是再跪下去,淼淼腿都要肿了,我把她当亲妹妹,怎么舍得?我要等二叔回来,就算二叔不吐口,我也算问心无愧了。”
敬瑶心想宗祁怎么可能不吐口,他还能看着心上人把眼哭瞎吗?
夜里十点半,宗祁被郑泽翰推进来。
醉醺醺的,面上一片红晕。
“喝多了。”郑泽翰立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笑容都透露着一丝尴尬。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唐臻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新欢旧爱碰到一起,宗祁还醉的不省人事,谁能告诉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思索片刻,他决定牢牢地把宗祁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推着轮椅走过去,在两个女人对面坐下,简单解释了一下。
宗祁酒量不佳,又一向自律,从来不在工作日饮酒,但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周琛递给他一杯干红,他顺手就接了,喝完之后没十分钟就醉了。
但他能这么说吗?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给出的解释是:“借酒消愁。”
“消愁?”唐臻立刻就坐立不安起来,手绢几乎拧成麻花,“是公司里遇到难题了吗?”
郑泽翰面如土色,“不是。”
“那是生活中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了吗?”唐臻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中热泪又有喷洒的趋势,“他向来不喝酒,怎么会喝的这么醉!阿祁?你还好吗?”
郑泽翰眼睁睁的看着唐臻扑过来,柔弱的身躯硬生生的把他挤到一旁,径直扑在了宗祁腿上。
如果不是跨越不过的身份挡在眼前,这场面也算得上是感人肺腑。
可惜……
郑泽翰无奈的看向宋敬瑶,指了指宗祁另外一条腿,“你来吗?还有空位呢。”
“……”
敬瑶无语,既然宗祁回来了,想必会安抚好痛哭流涕的旧情人,她实在没兴趣留在这儿看他们缠绵,就打算上楼洗洗睡了。
她自觉懂事又贴心,却在蓦然冒出的话里,教养和礼貌毁于一旦,差点没骂出声来。
“你怎么不脱衣服了?”
略有些含糊的话语,针一样扎在在场所有人心头上。
敬瑶浑身一凛,瞪大眼睛回头看去——宗祁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水润润的眸子要眨不眨的迷蒙着。
似乎是不太舒服,他微微皱着眉,眼角眉梢挂着的红晕衬着长长的睫毛,竟有些…惹人怜爱。
可惜这不是心疼人的时候,感受到投射在身上的,探究的、惊疑的、甚至恐惧的目光,敬瑶头皮都在发麻。
和醉酒之人是没办法讲道理,可是他说出这样的话,无形之中就会让唐臻伤心。
到时候,唐臻会更加卖力的围剿她,宗祁也会在酒醒之后恼羞成怒,把她这个耻辱直接赶出去……
晃神的瞬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敬瑶迟钝的扭头,在唐臻震惊猜疑的眼神中,强装镇定的把矛头转向了她。
“唐小姐,他问你话呢。”
唐臻懵了,“啊?我没有…他……”
她百口莫辩,急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不知道阿祁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跟他是清白的!宋小姐你放心,我没有!”
敬瑶不语,只羞愤的咬着嘴唇,定定的望着她。
她越盯,唐臻越慌,到最后,就差把宗祁摇醒,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说了。
敬瑶也不纠缠,就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强忍眼泪,受害者的气质立马就出来了。
把郑泽翰看的一愣一愣的,也跟着盯唐臻,“臻啊,咱们一起长大的,你做了就是做了,以后不再犯就是了,又没人怪你,你干嘛这么嘴硬?”
唐臻更委屈了,哭的直磕巴,“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我和宗政结婚两年了,一直安分守己,翰哥,你别说这些话泼我脏水,我受不住的!”
她哭得厉害,嗓子都快哑了,敬瑶可不敢让她在这受委屈,万一明天宗祁酒醒了,回过头来兴师问罪怎么办?
她让管家送唐臻回去休息,唐臻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误会,但又担心宗祁,眼巴巴的扒着轮椅,迟迟没有起身。
敬瑶看出她的不舍,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要不你把人带走照顾?还是在这里?楼上有空房间……”
她话还没说完,唐臻已经惊慌失措的跑了。
因为宗祁那句令人十分尴尬的话,接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齐心协力把宗祁送回了卧室。
“接下来就麻烦你了。”郑泽翰挠挠头,有些别扭的说:“你别在意,他不是那么没规矩的人,虽然平时是对唐臻有点偏爱,但无关情爱,那句话……”
“我明白的。”敬瑶‘凄惨’一笑,想帮宗祁把衣服放平整一些,未曾想手刚伸过去,就被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打掉了!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郑泽翰急忙替好兄弟解释,“他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你千万别在意……”
然而下一秒,他觉得他这些话都多余。
因为宗祁说:“又摸!”
又?
郑泽翰迟疑的看向宋敬瑶,“又?”
“……”
敬瑶恨不得把宗祁嘴给缝上,省的他在这胡言乱语!
“你知道的,同住屋檐下,磕磕碰碰难免的,他行动不便,我有时候会帮忙,不小心摸到哪里,他就记仇。”
“啊哈哈哈哈原来这样啊。”
两人一阵讪笑,笑完了,就默契的住嘴,呆立在宗祁床前,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挑起下一个话题。
站了半晌,郑泽翰提出要走,敬瑶就送他出去,走到门口,床上的男人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