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淼摇摇欲坠,用力抓着杨泽的胳膊才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恶化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只是想让二哥娶一个干干净净的,名当户对的,知书达理的女人。
宋敬瑶私生活混乱不堪,不仅和众多男人有不正当关系,还被自己小哥包养过。
她有什么资格呆在二哥身边?
二哥是他们宗家的脸面,而现在,二哥为了宋敬瑶,连脸面都不要了。
宗淼怔怔的看着宋敬瑶。
宋敬瑶慢慢后退,然后跌在花池边上,痉挛般大口呼吸,额角青筋暴起,然后晕倒在地。
宗淼缓缓转头,看向宗祁:“二哥。”
宗祁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直接从她身侧掠过。
电光火石间,宗淼看见她最重礼仪道德的二哥脸上出现了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类似‘心疼’的情绪。
阳光倾洒下来,混着凉凉的秋风,浇筑在她僵硬的心脏上。
宗淼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一把拦住想要追上去的宗祁,冷静道:“二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宗祁听见动静轻轻抬眸,语气寒气四溢,“宗淼,你太放肆了。”
“是吗?我只是实话实说,二哥就觉得我放肆?那宋敬瑶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错事,你不觉得她也很放肆吗?”
“她做了什么。”
宗祁语气沉沉,目送杨泽抱着宋敬瑶上车之后,陡然冷了脸:“你最好一条一条给我说清楚,她做了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他完全信任宋敬瑶,反倒是她,多管闲事无中生有了?
宗淼被他一句话激的心脏钝疼,眼泪也大颗大颗滚下来。
此前二十三年,二哥从没有如此冷漠的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自从宋敬瑶来到宗家,二哥就被她骗的团团转,要与整个宗家为敌了!
宗淼凉凉的笑着,等眼泪充盈眼眶才慢慢道:“二哥,你知道她被人包养过吗?你知道她和野男人一夜,情,还生下一个杂种吗?”
“谁告诉你的?!”
宗祁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宗淼嘴里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两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他下意识握紧拳头,还没来得及反驳,宗淼再次开口:“二哥,你忽视我的好意可以,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蒙骗,我这就去告诉爸爸妈妈伯伯伯母,相信他们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烂货进门!”
宗祁浑身血液都僵住了。
宗淼说的话,就是两把最尖利的刀,狠狠地刺在了他心脏上。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说,那么……
宗祁黑眸危险的眯起,压低了声音,从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节,都像是恶魔在低语。
“宗淼,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的眼光多么不堪,现在回去,禁足半年,不准踏出桃园一步。”
宗淼瞪大了眼睛:“二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去把宋敬瑶浸猪笼!”
“宋敬瑶做过什么我心知肚明,但我的事,还轮不到别人置喙!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藏好她的狐狸尾巴,否则,我让她,让她整个家族都万劫不复!”
“什么……?”
宗淼呆呆的看着他:“二哥你在说什么啊?”
宗祁两手交叠,神色冷冽:“收起你的下作手段,宗淼,再有下一次,我收回你的股份,卸了你的职,你去深山野林里反省三年!”
宗淼还没从他上一句话明目张胆的偏袒里回过神来,猝不及防就听见了她下半辈子的安排,迟迟不能回神:“二哥,你为了一个荡妇,竟然舍得把我送走?”
宗祁神色不变:“有错必罚,你自找的。”
他绕过僵立不动的宗淼,临走前,给她留了最后一句话:“她会葬送你的未来,少和她厮混。”
不等宗淼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宗祁回到车上,径直离开。
医院。
医生给宋敬瑶进行简单的问诊观察后,初步判定她是过度激动恐惧而引起的晕厥,睡一觉就好了。
他对旁边的宗祁说:“通过你的简单描述,我只能看出这么多,但你爱人的表现更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等她修养好了,你可以带她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
本来迷迷糊糊不知所谓的敬瑶突然抓住了宗祁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不…我不去。”
医生见状皱起了眉,刚要劝她不要讳病就医,就看见宗祁轻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柔声道:“不去,我们回家。”
敬瑶颤声道:“杏园吗?”
“对。”宗祁眸子垂下,神色黯然,低头亲了亲她的掌心,“回杏园,我们回家。”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杏园门口,杨泽看一眼后排依偎的男女,轻声道:“先生,需要我现在把宋小姐送到楼上去吗?”
“不了。”
宗祁面色冷淡,声音缺乏温情:“去把宗尧叫过来。”
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高兴,杨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点头下车,打电话通知宗尧去了。
敬瑶睡得不安稳,车一停就迷茫的睁开了眼睛,死死抓着宗祁的胳膊,嗓音软软的:“宗祁。”
男人眉头微皱,声音却轻柔的厉害:“怎么了?还怕吗?”
“他还在吗?”
宗祁拧紧眉头:“谁?”
“那个畜生。”
敬瑶只觉得眼前一片虚幻,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她只想知道那个恶魔还在不在。
“他走了吗?他还在我身上吗?他好恶心,宗祁…你把他赶走,不要让他在这里,我害怕…我不想看见他……宗祁……”
这几句带着深深恐惧的话,荆棘一样扎在宗祁心上,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还是觉得胸腔闷得快要窒息。
她害怕。
她恶心。
她果然视之为噩梦。
男人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周身仿佛缠绕着深冬冰雪,冷得刺骨。
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吼。
“宋敬瑶。”
他死死握住拳头才问出了这句话:“你恨他吗?”
然后他看见怀里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说:“恨,我恨不得杀了他。”
男人一瞬间卸了所有力气,避蛇蝎一般避开宋敬瑶没有安全感的身躯,后仰在车座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杨泽打完电话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双双病入膏肓神志不清的画面,他惊呆了:“先生你……”
“送她回去。”
宗祁虚软的撑起身体,空洞的目光扫了身后一眼,“送她回宋家,把宋家别墅买下来给她。”
“然后……”宗祁强行收回目光,声音嘶哑:“然后给她足够的钱,告诉她合同作废,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