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愿的第一次生日是在阴历十月初六,第二次是在阳历三月二十七,今天要过的是阳历生日,据说是他爸爸救下他的日子。
这么奇怪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生日宴会被临时换了地点,郑少晴一边给愿愿打理发型,一边歉意的说着原因:
“酒店里突然来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你白叔叔之前说让我们离奇怪的人远一点,所以今天就委屈愿愿宝贝儿在阿姨家过生日了。”
“不委屈的,阿姨烧的饭菜很好吃,我喜欢在阿姨家过生日。”
“真的吗?哎呦我们愿愿宝贝儿怎么这么乖啊!”她自己的手艺自己还不知道吗?烧出来的饭菜堪比生化武器,谁吃谁死。
也就愿愿这样的贴心小甜瓜每次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顺便夸一句美味。
而且愿愿宝贝儿不仅乖,还漂亮的要命,比她那个黑不溜秋的傻大儿帅上一亿倍!
尤其是这双眼睛,漂亮的像是宝石。
愿愿的眼睛很大,黑眼珠又多,亮晶晶的,看人都自带三分情意,孩子刚来的时候年纪小,她只觉得他眼睛圆滚滚的很像白攸,还曾怀疑过愿愿就是白攸的儿子。
后来看的多了才发现,愿愿其实是桃花眼,只不过睫毛太长,遮住了眼型。
愿愿被夸的羞红了脸,声音糯糯的:“因为我的眼睛像爸爸,我爸爸很帅的。”
郑少晴从善如流的附和道:“确实,你爸爸很帅。”
虽然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但孩子几乎每天都要夸一遍他爸最帅最好最疼人,她都快听腻了。
这时候,郑大钱不耐烦的进来催促:“好了没?快点,人都到齐了,我还要带愿愿下去玩呢!”
“好了好了,玩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磕着碰着你愿愿弟弟,还有,不准靠近酒店,看见奇怪的人要马上躲起来,记住了吗?”郑少晴嘱咐道。
“记住了记住了,愿愿,快走。”
郑大钱兴奋的拽着愿愿的手往院子里冲,一边冲一边道:“你也没什么朋友,我今天就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你先适应一下,等你明年读了小学,就可以像我一样独立的去交朋友了!”
愿愿红着脸点点头,马上走到孩子们面前了,他有些羞涩的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问郑大钱:“可是我不敢跟他们说话,怎么办?”
郑大钱哪知道怎么办,郑大钱也只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孩儿而已。
他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群小屁孩儿最喜欢比谁的爸爸更厉害了,你一会儿也吹你爸爸彩虹屁,好好吹,知道了吗?”
愿愿半信半疑,但还是乖乖点了头,“知道了。”
走近孩子们,七八岁的小姑娘们倒还好说,只是好奇的打量着明显和自己不是一个色号的愿愿。
但小男孩们就没这么友善了,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点的,看见愿愿的第一眼就不喜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颐指气使道:“这就是你那小朋友?不过如此嘛,他家里干什么的?”
郑家在当地颇有威望,但郑大钱是郑少晴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据说爸爸还是个没钱的画家,这样的身份,在这群小少爷眼里着实有些不够看。
现在郑大钱又带了一个明显不是本地人的小鸡崽子过来,王芃当场就有点不乐意:“要是身份不够,休想跟我们做朋友!”
郑大钱不服气的想要理论,却被愿愿拉住了衣角,他低头看去,见愿愿一张小脸绷着,白齿红唇,淡淡说道:“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再见。”
说罢,拉着郑大钱转身就要走,王芃被小几岁的孩子这样还嘴,自觉脸面过不去,在后面大声喊道:“只要你爸爸合格,我就答应你做我们的朋友!”
愿愿还是那句话:“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而且——“我爸爸合不合格,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他脾气软,这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脸蛋儿涨的红红的,一双剑眉紧紧蹙在一起,嘴巴也瘪瘪的,似乎再多待一会儿就要忍不住掉下泪来。
王芃有点不高兴了,讥讽道:“小孩儿,你该不会跟郑大钱一样吗,也没爹吧?”
一句话精准打击到两个孩子的自尊心,郑大钱黝黑的脸庞皱了皱,撸起袖子就要回去跟他们干一架,王芃自然不甘示弱,叫着身边两三个小男孩儿,气势汹汹的压过来。
愿愿自小被养的娇贵,即使和白攸来了这个海边城市,也是待在家里的时间多,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就惊慌的要去抓郑大钱的手,不想让他挨打。
这时候,有孩子凑在王芃耳边说了句什么,愿愿看见王芃嘴角翘起来些,随后便听到了王芃傲慢的话:“小孩儿,那个眉心有道疤的老头儿是你爹吗?年纪这么大,你妈是为了钱才跟他生了你吧?”
这句羞辱比那句‘没爹’也差不到哪儿去,一下子就骂了三个人,愿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沉了脸。
“小小年纪嚼舌根,这样胡说八道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板着脸教育人的模样有多像一个人,也不知道不远处的酒店后窗里,有人在静静的凝视着他。
他大声道:“交朋友要看一个人的品质品行,而不是看他的家世!我和大钱哥都是心智健全的小孩儿,才不想和你们做朋友!”
王芃笑了:“爹都没有,还心智健全呢?你也配?”
“我有!”愿愿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无礼的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我爸爸叫宗祁!”
“啊?”
郑泽翰端着两杯茶走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一句略有些霸气的宣言。
他把茶递给坐在窗边的男人,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让我看看,我们祖宗今天又是谁的爹……诶?”
他揉揉眼睛,奇怪道:“这小孩儿我刚才见过,当时我还想他长得真漂亮,尤其那双眼睛,似曾相识的样子……”
想起那双微妙的桃花眼,再看看面前这个人的桃花眼……
郑泽翰惊了:“这他妈…这他妈……他刚才是不是说他宗祁是他爸爸?”
男人懒散的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说一件和他毫无关联的事。
“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