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尤其是像宋敬瑶这样的表面柔顺骨子里强势的女人,该怎么哄这个问题,钟意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宋敬瑶对他的情感需求是港湾和陪伴,同时还对他具有极大地包容和谅解,所以他惹恼宋敬瑶之后,只需要买点什么小玩意儿,或者带她吃一顿好吃的路边摊,这就妥了。
但宗祁不行啊。
“您跟她是绝对的亲密关系,不知道您平时上不上网,她这么大的小姑娘对于男朋友的情感需求是极其旺盛且强势的,一般来说,像您这种情况,其他人的女朋友大多数会直接提分手。”
当然了,分手前大吵一架抽两个巴掌,顺便咒骂他不孕不育子孙满堂那也是必须的。
钟意尽量挑着好接受的话说:“她现在大概就处于这种极端心态之中,只不过您身份尊贵,她又心思内敛,所以暂时没有爆发。”
宗祁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提问:“我需要详细的为她说明情况吗?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钟意:“…她现在应该听不进去吧?”
而且宗祁这么正派的人,那张脸就写着‘正直威严’,他去说明情况,在宋敬瑶看来更像是挑衅吧?
钟意建议道:“她昨晚发烧,会说点胡话,您听到什么不一样的话了吗?比如她希望您怎么做?再比如她为什么生气?”
宗祁眼眸沉了下去:“她让我不要再和唐臻见面。”
“所以这就是解决办法。”钟意小心的打量着他的脸色,“不过如果太难办的话也可以无视。”
宗祁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她一直无法理解一个概念,我对唐臻并无其他想法,她救过我,我要报答,就这么简单,但是她好像总以为我和唐臻之间有不恰当的男女关系。”
顿了顿,又无可奈何道:“之于良心,我无法对唐臻不管不顾。”
这就是真正的症结所在,他自认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但看在别人眼里,就总带着其他色彩。
郑泽翰和周琛这样认为,宗茗和宗政这样认为,现在就连宋敬瑶也这么想。
他的辩驳无人接受。
宗祁觉得事情陷入了泥沼,除了等待沉入泥泞窒息而死的结局,别无他法。
就在这时,宋敬瑶状似无意的溜达到了他们两个跟前儿,小声问:“你们说完了吗?我找钟意有点事儿。”
钟意心想你能有什么事?有事不能稍后再说吗?
他没想到宗祁这么好说话,还打算从宗祁身上下手,帮忙解决一些这对痴男怨女的感情问题呢。
钟意询问似得看向宗祁,后者点点头,眉眼眷恋又无奈的,缠在宋敬瑶身上,略显孤独的望着他们结伴远去。
阳台上,敬瑶皱着脸苦巴巴的问钟意:“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
钟意:“…你问谁呢宋大姐?我怎么知道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敬瑶懊恼的揪紧了头发,今天一整天,宗祁都魂不守舍,时不时的还瞪她两眼,要说她什么也没干……钟意养的狗都不信。
可是她不记得,一点儿也不记得。
“你说昨天那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就没把握住呢!我好不容易病的这么恰巧,当时要是能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冲他赖唧几声,肯定就把唐臻装的可怜给比下去了呀!”
十分懊悔。
她恨不得吃碗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唉,你累了吧?我们马上就回杏园,李阿姨给你留了饭,你吃完就休息吧。”
钟意:“?”
怎么回事?
不是生气了吗?
怎么又回杏园了?
他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生气了吗?”
“没有。”敬瑶咂咂嘴:“我生谁的气合适啊?我能承认自己气自己吗?”
钟意:“…你男人好像觉得你在生他的气。”
敬瑶迟钝的转过头来:“为什么?”
“我猜……”
钟意加重了‘我猜’两个字,强调道:“只是猜测而已,刚才你男人说他从良心上讲,没有办法对唐臻不管不顾,我猜你们昨天晚上的话题就是这个,他说不能不管唐臻,你生气,然后吵架,或者说你单方面吵闹。”
他耸了耸肩:“还需要我对你进行心理辅导吗?你现在的选择我并不十分认同,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意见的话,那就点点头。”
敬瑶板着脸点了点头,钟意的意见她每次都会听,但基本不会顺从。
钟意也知道她只是听听,不会照做,当即就叹了口气:“不要在意他和唐臻的关系,严格来说,你和唐臻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宗祁暂时不会不要你,唐臻暂时也不会嫁给宗祁,等你办完了事,他们两个再要如何,就与你彻底没有关系了,你觉得呢?”
敬瑶不甚认可,“唐臻只会给宗祁带来无数麻烦,她在利用他,骨子里她想要的只是宗祁的钱权地位,宗祁和她在一起,会被害死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宗祁对我还不错,也帮了我很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唐臻欺骗。”
“那是他们的事情,他对你好,对唐臻好,都只是他自己的事情,敬瑶,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钟意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过这件事情,他希望宋敬瑶能明白,既然没有决心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分的清楚一点,不要只在嘴上说自己不在意。
可惜。
他左右不了宋敬瑶的情感,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以后,如果你跟小说女主角一样需要带娃跑路,来找我,我给你提供跑路资金。”
这是他力所能及中,能给的最大承诺。
宋敬瑶已经完全深陷于这段不合适的感情,下一次醒悟,只会是在受到灭顶的打击和痛苦之后。
没再关注宋敬瑶此时是怎样的表情,钟意苦笑一声,率先走回客厅。
他对宗祁说:“她忘记昨天晚上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您说过什么,所以其实没有生气,只是看您表情不好看,所以才刻意沉默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复杂,像是送稚嫩的女儿出阁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火海,然后等在另一边,时刻准备为她赴汤蹈火。
“你要好好爱她,宗总,她很缺爱,你给,就要给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