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能不能不参加?”
敬瑶道:“这是你们的家事,而且闹得不太愉快,我参与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为什么闹得不愉快?”嗓音清冽,带着一丝不满。
敬瑶觉得他下一句话就是‘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但这主要责任在宗淼吧?
她一没告状二没报复,只是小小的反击了一下而已。
宗祁云淡风轻的开口:“如果你不想再被人针对,明天就老老实实呆在家,明天之后,不会再有人为难你,我没闲到天天看你们瞎胡闹。”
他刚说完,敬瑶突然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宗祁脸色瞬间阴转晴,气的拍了轮椅:“宋敬瑶!”
敬瑶来不及说话,边呕边往卫生间跑 ,抱着马桶把好不容易吃进去的红烧肉吐了个干净。
漱好口确定没有异味,她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宗祁已经钻了被窝,眉头微微蹙起,闭着眼睛好像一尊冰雕。
明显是生气了。
她犹豫片刻,重新回卫生间快速冲了个澡。
再出来时,宗祁靠坐在床头上,面上冰霜一片。
他冷着脸道:“妊娠反应?”
“不……我就是单纯的吃饱了撑的,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怀上您的孩……”子。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宗祁就面向墙壁,重新躺了回去。
敬瑶尴尬的舔舔嘴巴,也跟着上了床。
听着耳边男人急促的呼吸声,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要是知道宗祁听了这句话这么不高兴,她就该说我给您生上七八个,您每天一个换着花样儿玩。
反正都是假话,还不如哄他个开心。
她叹了口气,扯过自己的被子,胡乱一卷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上来了这么多人,她脑子都在疼。
敬瑶揉了揉太阳穴,一股郁火冲上心头,她跟宗淼统共见过几次面,次次都尽量保持礼貌,结果还是被宗淼追着打。
她是块臭肉吗怎么净招苍蝇!
宗淼那个蠢家伙也是,都被罚跪了还要来她二哥面前蹦跶,到底有多蠢啊!
敬瑶翻了个身,偷偷把手挪到了宗祁胳膊旁。
幸好,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还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第二天,一夜辗转反侧过后,宋敬瑶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跟进了卫生间。
宗祁起得早,她被窝里没人,总觉得哪里冒着凉气,干脆也爬起来,鹌鹑一样蹲在他身边看他刷牙。
宗祁扫了她一眼,“穿衣服。”
他现在已经对每天早上醒来就会看见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这件事免疫了。
敬瑶敷衍的往身上披了条浴巾,道:“我从现在就开始害怕晚上的到来了,哥哥,我再问一遍,我能不参与吗?”
“你很喜欢被人泼污水?”
“不喜欢。”她想了想,觉得惹怒他的后果比惹怒程钰等人的后果更严重,乖乖道:“那你早点回来,看不见你我害怕。”
“六点。”宗祁给了一个准确数字。
他低头漱口,偶然瞥见镜子里的倒影,突然就定住了。
敬瑶蔫巴巴的蹲在他身边,一边努力撑开眼皮,一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干净有力的胳膊上,两片掐痕清晰可见。
敬瑶:“……”
她睡觉是喜欢捏身边人的肉,但向来轻柔,不可能掐出痕迹。
她呆呆抬头:“你胳膊怎么了?”
男人面无表情,语含讥讽:“你说呢?”
“……”
要她说,可能是鬼掐青。
她不可能这么用力掐宗祁的,她不敢。
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一句奉承脱口而出:“肯定不是我干的,我哪里舍得掐你呢?我晚上做噩梦梦见我们俩被鬼追我都没舍得扔下你!我宁愿被鬼啃屁股也要保护你呢!”
“那是我自己掐的?”
“……”他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明明之前一听见她说话就叫她闭嘴——难道是她之前话太多影响他发挥了?
敬瑶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乐了几声,看着镜子里男人俊逸的面孔,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了宗淼,又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晚上即将发生的批斗会……
她脸一下子就垮了,抿着嘴躲进男人胳膊后面,半边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凉丝丝的。
宗祁躲了一下,“离我远点儿。”
敬瑶哼唧着又往里钻了钻,几乎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宗祁道:“宋敬瑶,下去。”
“那你今天可以早点回来吗?”
“你威胁我?”
敬瑶讪笑:“我求求你。”
宗祁一手拎着她颈上那块儿软肉,一手捂着她的浴巾,说话格外艰难,“吃完饭,让管家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敬瑶一顿,小心翼翼道:“你还是觉得我怀孕了呀?”
她试图纠正他的错误想法:“不可能的,就一次而已,就算你人中龙凤,也不能这么强吧?”
宗祁不语,默默地把她从身上扒下来,叫她快去洗漱。
顺便,“穿衣服!”
敬瑶垂头丧气的去洗脸,她不喜欢医院,尤其排斥妇产科,自然不愿意做检查,更何况,才这么几天,能查出什么?
可宗祁的想法不是她能左右的,她只能服从。
宗祁望着她浴巾之下隐约露出的一小片肚皮,叹了口气,一声嘀咕随着水声淹没在洗手池里。
一次就够了。
吃过饭,得知要去医院后,管家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他感叹,“宋小姐,我们先生可真是疼你呢。”
“…从哪看出来的?”她承认,相对来说宗祁对她确实很好,单说被掐了也不责怪她这一点,他就是个大好人。
可管家和李阿姨天天说宗祁疼她——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有病不就得去医院吗?如果真的怀孕了,也不是她在家蹦跶两下就能蹦流产的啊。
路上,跟着一起来的李阿姨突然问起了那个项链,“怎么没见你戴回来?是丢了吗?”
敬瑶一惊,呼吸都放慢了,“要是丢了,宗祁会生气吗?”
“怎么可能!”李阿姨哈哈大笑,“一个破项链而已,我是看项链没了,以为你那天被人欺负了!”
她语气里的不在意让敬瑶松了口气,到了医院,还未下车就听见几声低低的啜泣。
顺着声音看去,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白白瘦瘦的小男孩儿抱着膝盖,眼睛哭的红肿,面上却苍白毫无血色,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声接一声,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敬瑶的心一下子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