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宗祁,敬瑶早退了。
拒绝与虎谋皮,从我做起。
如果郑泽翰继续撮合她和宗祁的话,她就只能辞职。
因为宗祁对她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否则也不会说出让她离开容城这种话。她丝毫不怀疑宗祁具有随时都能把她驱逐的能力,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远离宗祁,不在他跟前儿碍眼,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安全。
只是这样未免也太没面子了,敬瑶边走边苦笑,她进入宗家是为了报仇,结果进去的时候好好地,出来的时候反而成了过街之鼠。
敬瑶摇摇头,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刚才接到了荣耀航线的通知,对方要求她下午五点之前到达公司进行面试。
与此同时,黑色的奔驰停在公司门外,隔着一扇玻璃门,隐约可以看见里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杨泽在后视镜里打量片刻,给自家老板递过去一方手帕,“先生,医生已经在家里等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后座上垂头沉默的男人睫毛轻颤,迟缓的抬起布满汗水的脸,似乎有些迷茫的在前台数个光鲜亮丽的小姑娘身上扫视一圈儿,没找到想要的那个人。
他疲惫的看着车窗倒影里虚弱的自己,哑声道:“郑泽翰呢?”
杨泽忙道:“郑总被他父亲叫回去了,一时半会大概是回不来。”
“他说她晕倒了。”声线冷淡,微微发着抖。
看着几家老板因为痛苦而显得格外脆弱的身躯,杨泽不忍心的想:那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晚上之后,宋敬瑶就只是宋敬瑶,她不再是你的女人了。
但这话杨泽没资格说,只能轻轻地劝,“兴许是回家休息去了吧,先生,您的身体要紧,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从中午吃完饭开始,宗祁的肠胃就一直在绞痛,坚持着开完会议,他却没有直接回去,也没有看医生,而是来到了这里。
杨泽看出了他的失神,识趣的没有继续劝,而是下车去前台问了一嘴。
回来后,他面色多少有点复杂:“先生,郑总提前说了您会来的消息,所以……”
宗祁微微抬眸看向他,嗓音嘶哑:“所以什么?”
杨泽心一横,诚实道:“宋小姐早退了,而且她的同事说她没有生病。”
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杨泽很清楚,他瑟缩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宗祁的脸色,出乎意料的平静。
“回去吧。”他说。
她不愿意见他,以至于只是听到他要来的消息,就忙不迭的躲开了。
宗祁眼中闪过一丝郁色,迟缓的闭上了眼。
——
荣耀航线是一家注册资本两千万的小公司,敬瑶去面试的时候发现,虽然公司半个月之前才正式投入运转,但秩序井然,从业人员水平高,态度正,整个公司出奇的正经。
相对的,她靠脸拿工资的想法就显得十分不正经。
所以HR言语温和的问她为什么会选择荣耀航线时,她实话实说了:“我以为你们想要招一个花瓶。”
但显然不是。
宋敬瑶十分愧疚的站起来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我这就去帮你叫下一个面试者。”
她没资格呆在这家公司当蛀虫。
HR急忙叫住了她:“美女!别走!我们要的就是花瓶!”
宋敬瑶:“……”
HR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很喜欢美女。”
哦。
懂了。
那就行。
敬瑶很干脆的签了合同。
当初进入郑泽翰的公司时她也签了合同,但当时靠着宗祁走后门走的十分坦荡,签的全是不平等条约,没一个对公司有利的。
其中就有一条:随时都可以无条件离职,
约定好入职时间后,敬瑶直接回了公司办离职,结果一进门就被王欧抓住了:“宋敬瑶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郑总的共同的朋友是不是宗祁?”
敬瑶有点不明白:“什么意思?”
“刚才宗祁的助理杨泽来问我你的消息,我说你早退,他又问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说你老健康了,而且我还看见了那辆平平无奇的奔驰。”
王欧眼神极度怀疑:“你该不会是在和宗祁谈恋爱吧?”
不然他的助理为什么会关心一个前台的身体状况?
敬瑶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她都躲起来了,宗祁还不肯放过她,打听她的身体状况做什么?是觉得她活的太舒服碍他的眼了吗!
顿时,心里窜出一簇小火苗,烧的人满脑子发昏。
敬瑶有点恼,冷着脸去人事办离职,因为郑泽翰提前打点过,而且宋敬瑶什么都不要,连工资都不用核算,所以离职办的格外顺利,前后不过十分钟,敬瑶已经端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站在了公司门外。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辆王欧嘴里‘平平无奇的奔驰’,竟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车门打开,杨泽焦急的脸涨得通红:“宋小姐,您现在有空吗?”
敬瑶十分冷静:“没空。”
杨泽噎了一下,“宋小姐,我…”
他想说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确实有骚扰的嫌疑。
因此,杨泽只能无奈的、祈求的,安静的望着她。
宋敬瑶面无表情的绕开他走了。
杨泽忧虑的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没忍住,小声说:“先生肠胃绞痛,不知道为什么,断腿也开始疼,他不肯吃止疼药…宋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去看一眼,报酬您随便提。”
后半句是宗茗要求他说的,“大小姐说,可以是钱,也可以是其他东西,随便您提。”
敬瑶脚步顿住。
平心而论,这对她来说诱惑很大。
她想要知道当年唐鹤和宗祁分道扬镳的真相,和唐臻嫁给宗政的理由。
宗尧被关禁闭,电话不通,她只能求助宗茗。
思索两分钟,她转身坐进了车里。
然而,但她踏进杏园后,看见床上男人艰难抬头投射而来的,带着恨意和厌恶的眼光时,她还是对自己的莽撞感到了后悔。
她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