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舒锦夜不动声色地在离宫里晃荡了几圈,也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谢谦因为自己即将离开离宫,所以很是忙碌,不仅要安排手底下的交接程序,不让外人抢夺他的权利,还要将离开后的一应事物安排好。所以他没时间去关注舒锦夜和纤歌他们的行动,只得忙碌于此。
舒锦夜指挥手底下的死士们继续行动,争取早些处理完那些塌方的地方,疏通好密道,便于他晚上行事。另外,舒锦夜也收到了来自山下的消息。如今,凌清旋他们一行人还被困在山道上,人群很是暴躁,但是基本没有何突破。山下的人也未接到任何消息,毕竟此事还是昨天才发生,接应的人也未发觉什么异样,而这样的状态估计还能持续三天。三天一过,那些人必定会有所疑虑,到时再派人上山查找估摸着也要在五天之后了。在这段时间里能做多少事了,所以舒锦夜也是颇为满意的。舒锦夜将刚刚传来的消息看完后,径直烧毁,一脸算计的笑容。
随即他便待在自己的房内,再也不出去了。反正他人已经出现过了,也不会招人怀疑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如果纤歌被谢谦跘住了,那该如何?他没有理由让纤歌躲着不见谢谦,她也躲不过,而今晚也是最佳的时间…谢谦白日里比较忙,负责交接时出了些问题,没时间交代纤歌什么,但是谢谦后天就要走了,明天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把所有事情解决完再走,那么他所要做的就多了,唯一剩下的时间就剩今晚,而今晚纤歌却不能出席地宫的查探…
那边太清殿的情况未明,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希望今天她能够赶来。
纤歌却不同,她没有把我能应付走谢谦,但也猜到他可能会在今晚找她。与其被动等待他到来,不若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反正白日里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如现在就去找谢谦。他再忙,也不会挤不出那么点时间吧?于是纤歌便挥退了仆人,径直出了重华殿前往冬瑜殿。
一路上纤歌都很安静,她在念叨着改怎么与谢谦说呢!首先,自己的事万不能让他给发现了,这自然是首要的;另外便是谢家的事,现在水清颜代替自己在谢家,也不知是否有朝廷派来的人接近了,还有自己这边又改怎么着?纤歌虽在山上,但毕竟没有将心腹带到离宫,也没有人在椿水,自己什么消息都收不到,而谢谦不同,他必定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朝堂和谢家之间的暗流,书信往来必定不少,对现在天下的变化定然知之甚多!她万不能错过这些!承瑜风镜那边情况又如何了,让聂清文带去的信函和话是否交代了,这些与她相关的事,她现在也无所知,只希望有人能快些接应自己。在离宫,她现在还没机会出去,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快些想办法捣鼓功法,寻找一切可练功的机会,这些她又怎会放过?
纤歌想着这些,不期然她注意到一处宅子,心思微微一动。这处位置似是有些熟悉,蓦地,纤歌才回想起昨晚上在地道的那几处坍塌之处,那第一处的位置好似就是这里…那是否可以解释,那坍塌的原因就在里面?
纤歌在原地徘徊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上前绕着那宅子走了一遭,却发现里面似是无人居住,门上挂着锁,但从门缝里看,内院收拾地还算整洁。这座宅子应该还未指派给谁掌管,那么究竟是什么状况?周围也找不到什么人,纤歌也就问不到什么。无奈,只得将这宅子的大致位置记住,再问问其他人吧!
纤歌心事重重地走到了冬瑜殿,向守宅的仆人通报了一声,便匆匆走了进去。还好谢谦还在,不然她可就得四处招他了,那么到时自己就麻烦了。现在离宫各处都设了天仁堂和处风堂的人,她这样风风火火地去找人可说不通,别人会质问杨舒琪为何让小徒弟四处晃荡,自己的师父身边不好好待着,却要找那谢谦。她已经让杨舒琪不快了,那她自己可就不能让杨舒琪对自己生出厌恶感,不然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更别提在谢谦走后。
冬瑜殿此时还算安静,纤歌也未见到忙碌的仆从像往常那样奔波,反倒是空无一人的感觉,这般空荡荡的感觉让纤歌心中很是别扭,但也知现在谢谦正在招心腹安排事宜,所以才把人都遣散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去找他合不合适?但无论怎样,这一遭都是要走的,何必再纠结这些有得没得?
想必是事先得到了守门人的通报,所以纤歌并未在门外等待,而是犹豫了一会,却见无人指引,她便走了进去。门推开,里边的都是谢谦的心腹,见到纤歌进来,先是惊讶地看着纤歌,随即有些愤怒地瞪视着自己。纤歌见他们这般,心中暗叫不好,急急向谢谦看去。却见他悠然地端着茶杯微微呡了一口茶,眼睛半眯着瞧着杯内的茶叶,随即将茶杯安放至案上,这才抬眼看向纤歌。
“沐雪,可有事寻我?”谢谦淡淡地开口问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纤歌,随即状似无意地将目光转开了。他的话一时间在众人间引起了反响,纤歌还未说话便已经被抢白了,一人身穿赭色服饰,一脸威严的人站起向纤歌喝问道:“何来的小儿,胆敢乱闯?”
纤歌见状,本来心中还算慌张的她立时察觉到了什么,瞥向座首上仍旧安然自若的谢谦,心中也有了底,便转开了眼,转而微笑着看向这位甚为威严的手下,慢慢开口道:“这位大叔…是吧?您说我乱闯,这话可不能乱说!乱闯的定义是什么,不用晚辈来告诉您吧?我有守卫禀报,再经应允入内,可未沾到这二字半点啊!说话要讲证据,有时眼见未必就是真实!这不用晚辈教您吧?”
众人闻言,大气不由一窒,不禁都有些愤然地看向纤歌,而有的人却是直接笑喷了出来,而这位看似威严的中年男子却是涨红了个脸,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却是不说话。纤歌狐疑地瞅瞅这边,又瞅瞅那边,有些困惑,这不是谢谦欲试探自己吗?她不过是应他的要求,给他上点眼药而已,这些人不是应该知道的吗?怎么有人还是愤愤然的模样?
“呵呵,主上,这个小丫头可真有意思,这嘴可是半点不由人哪!”其中有人笑着站起道,纤歌注意到这人便是刚刚小喷的人之一,她一时有些茫然。他这么说可有什么深意?
“所以,你们莫要小看她啊!”谢谦闻言哈哈大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随即又自豪地看着纤歌道:“这孩子别看年龄小,但是该有的手段、见识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是你们跟着她,也不会埋汰了你们!”纤歌闻言,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让她接收这支势力?念及此,纤歌看向谢谦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审视。他为什么要让她来接手?他身边不是有更合适的人吗?
“沐雪,你可愿意?”谢谦温言看向纤歌,问道。
纤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谢谦既然还叫她在离宫的化名,那也就是说这些人只是离宫内附属于谢谦的人,而不是他真正的属下,他们听从于他,跟随于他,那也只不过是在离宫内,因为他们的利益相同。而她的名字,也属于离宫内使用,这些人自然也只接受这个。但是如今,谢谦要她来接手这些人,是何意思?难道他不怕这些人中有奸细吗?到时她隐藏的实力被揭穿,那么面对的麻烦会更多,越多的人会怀疑她的身份。还是…
“你们先退下吧!我和她好好谈谈!”谢谦见她愁眉不展,眼中有几丝狐疑,便让这些人先行退下来。眼下人离开了,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纤歌抬起头看向谢谦,问道:“舅舅,你让我接手你在离宫的势力?”
“没错,你的打算呢?”谢谦眼皮抬也不抬地回身坐在了首座上,似是对纤歌的问题毫不在意,这只是个陈数句,好似纤歌没得选择一般。但事实确实如此。
“为何是我?你没有信任的人吗?我还只是个孩子!”纤歌自然明白谢谦的意思,但却不愿意妥协。这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地很。一切没来由的好处都是陷进,纤歌不会不明白。倘若她接手了这批新势力,那么她势必要与杨舒琪决裂。现在的杨舒琪与谢谦可谓是处在明争暗斗之中,虽面上各自利益相同,会大致方针上一起携手前行,但终有一天会彼此会站在各自的对立面。
而这些难道就是谢谦你愿意看到的?纤歌盈盈的目光注视着谢谦的反应,心中已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