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离宫我真的没有足以让我信任又有能力的人存在,而你年龄虽小,但是使用起谋略来并不比男儿甚至我们这些大人差。与其交给一个我不甚放心的人,不若交给你来的周全。"谢谦淡笑道,但纤歌听了这个解释却不相信。谢谦不会为了谁去毁掉他一手创办的基业,那么对杨舒琪即使存了一分的愧疚,在彼此对峙中,也会被消磨殆尽的吧!但纤歌显然还是不怎么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是忐忑地问了句:“舅舅,你就不怕因此而站到师父的对立面?”纤歌的话一出口,也只是让谢谦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就恢复了平静。纤歌看在眼里都有片刻的震惊,看来谢谦真的打算与杨舒琪决裂了。只是她这个夹在其中的中间人就麻烦了,而显然在这件事上谢谦不打算帮自己。
“若是她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我欠她她的自然会还她,但那也是在我大事成了之后。君子有所为有所为不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谢谦的话让纤歌听了尤为不自在,这话完全是在狡辩。欠了事后再还,那你拿什么来换?命么,你会肯吗?一切不过是推脱之言,却还要装作是一副施舍的模样。君子所为,你算是君子吗?不过是个伪君子而已。
“还请舅舅不要把这件事交给我为好,我如今身份特殊,不宜担当这个责任。”纤歌心中对此虽然很是不满,但也不能当面拂了谢谦的面子,也就没发难于他。但是她还是竭力反对这个提议,她不想把这件事扛上身,不然自己在其中还不知怎么斡旋呢!看来,自己之于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那些所谓骨肉亲情,一切都是虚谈而已。
“这件事由不得你,事关谢家大业,我不能任由你决定。”谢谦闻言寒着脸道,这让纤歌提着的心再度提了上来,看来自己没有猜错,他是想做这个甩手掌柜,好让自己来替他收住离宫内的人心,等他归来之日再度顺势接回。而她一切都是白忙活,不但吃力不讨好,还要处处防备来自各处的压力以及暗算。但纤歌也知这件事她推脱不掉,因为谢谦早已认下这点。
他这些天来所做的安排,也肯定是围绕她来的,若是自己不答应,那也是不可能的了,这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是了,谢谦怎会容她拒绝,怎会让她有机会拒绝?一句话就是说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纤歌不由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满眼怒意地收复着情绪。就算她没得反抗,但这件事她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就如了他的意,她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舅舅,这件事答应您也可以,但是请答应我两个要求。”纤歌定定地盯着谢谦的眼睛道,不让他认为自己有所企图,也好放松他的戒备,眼睛往往可以看透一个人的真实,这也是她这么做的原因。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谢谦见状果不其然,问道。但是纤歌怎会就这般就会轻易说出口呢?不然自己可是白想了那么多。纤歌淡然一笑道:“舅舅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不会说的!”
谢谦闻言,脸色微微一窒,随即才沉下脸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别试图蒙骗我,不然你什么也别想得到。”纤歌温言微微点头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我希望舅舅你让我接手这些人的事情不要被透露出去,谁也不行,尤其是我师父杨舒琪,一旦泄露,我将自动甩手不干;二、若是这些人中的决策要审批的话,他们内部可以商量后再告诉我,大事我会做决断,小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如何?”
谢谦闻言,眉尖微蹙,对纤歌提出的要求很是不满,但他细细想来这也是一件好事,起码纤歌会乖乖挂值,不会做出些小动作。那么自己也可放心些不是?这样划算的买卖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儿,谢谦这才舒展了眉头,微钩唇角,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应了你。你且安心为我做事,我万不会为难与你,让你两面不是人的。”
纤歌闻言,心中的不安虽是落了地,但是她对谢谦的话还是颇为硌应的。谢谦说的好听,说什么不让自己两面不是人,不为难自己,但是他至今为止做的那件事不是在为难自己,那样不是在算计自己?也就他这般脸皮修炼的比城墙还厚的人才会这般说的自在,一点心虚都没有。
“如此,那便谢谢舅舅了。”纤歌淡笑着回答道,但笑意显然未达眼底。
“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这几日很忙内鬼,没空理你。那些人你今日也算见过,虽然可能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好歹也认识你才对。到时我会给你一份名单,到时你便会知道他们谁是谁了。”纤歌听着,心中默然。
“是,舅舅。”纤歌道,“既然无事了,那你便退下吧!”谢谦见目的达到了,便让纤歌回去了。纤歌依言退了出去,不忘将门关上了。
纤歌走在回去的路上尤是不安,但是这件事情她不愿向舒锦夜述说,这事也万万不能让他知晓了。他和杨舒琪利益相关,其中更有多年的师徒情分在内,她又怎能将这样的事告之于他?舒锦夜知道了,那等于也让杨舒琪知道了。
现在她在离宫内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若是再不把握好这个度,她可能很难在离宫立足,更别想安稳的生活。未来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终究不是真实,努力拼搏的结果总是一次次的事与愿违。她还要多久才能在这样的世道内掌握自己的命运,再也不受任何人摆布,再也不用随波逐流,再也不用…掩饰真实的自己,真实地活出那个自己,豁达地表达自己的胸怀,勇敢地抒发自己的梦想…
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点就是,今日之行势在必行。
纤歌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回去的路上还是要经过那处宅邸,她也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立即赶往了重华殿。这日白天,纤歌再未与任何人接触过,也未再见任何人,一个人关在屋内兀自沉思。
直到半夜,月色朦胧间,纤歌才从主屋内溜了出去,跑到了后花园,运功打开了那个重型机关,匆匆蹿进了洞内,而后,那处机关又再度应声合上。花园内还是沉浸在月色的宁静之中…
纤歌立即取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了自屋内取来的蜡烛,向舒锦夜所说汇合的地址走去。他们汇合的地方便在那第一处坍塌之地,因为那里两人都去过的关系,又在同一条路上的关系,所以才选在了那儿。这边纤歌尚在赶过去,那便的舒锦夜却是等了有了一段时间了,他不时地望着纤歌来的那个方向,一边在原地徘徊,显得很是焦急。今日他只一人前往,那些死士白日里探完地宫内的机关,舒锦夜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今日的成果必须要他和纤歌完成才有意义。
等到纤歌跑到了那处汇合之地,见到在原地徘徊的舒锦夜,纤歌才算舒了一口气。舒锦夜见到纤歌,立即跑了上去,焦急地舞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来的怎么那么晚?”
“没什么,为防万一,我故意晚来了些。”纤歌模糊地道,却是不愿意多说什么。
“谢谦没找你吗?”舒锦夜没注意到纤歌的不对劲,只是问了些别的,但也问到了关键之处。纤歌的身子也因为这句话微微一僵,不太自然地道:“你多虑了,他没来找我。”
舒锦夜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了?”
“他没找我,但是我去找了他。”纤歌察觉了舒锦夜对自己的怀疑,故意这么说道,这样更容易让他相信自己的不对劲,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继续道:“我去的时候发现…发现他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但是我进不去,也发现不了什么…”纤歌微蹙着眉道,眼底尽是疑惑,而她望着虚空似是在沉思,让舒锦夜看在眼里也更加的对此深信不疑。
“他的事我们参合不了,但只要不与师父的意思相悖就行。不过为防万一,我到时派人再去看看。”舒锦夜闻言若有所思地道,随即便催促着纤歌上路。
纤歌闻言终是松了口气,随即跟上了舒锦夜的步伐,但看着在自己前方带路的舒锦夜,心中还是有几分歉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在这个世界上,为了自己不得不背叛别人或是隐瞒别人。虽然她不会做出背叛这种举动,但这样的欺骗,也是让她心中万分歉疚。
虽然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舒锦夜,但是她绝对不会害他。背叛的人可耻,自己也是最为厌恶这样的人。她势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了舒锦夜她也得为他多做设想,毕竟他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她欠他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