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着走了一段路,便是昨日纤歌见到的那幢楼墙,宏伟地屹立在西南的山峦上。而后方便是连绵的一大群建筑群,远比晚上见到的震慑力大得多,一眼望去,连绵着过去不知多少里。
纤歌怯懦地跟在几人的身后,给人的感觉就是没见过市面的粗鄙小孩,那几名跟来的弟子自是不会正眼看她,但这也是她要的效果!
穿过里面层层城楼,终是到了昨日未曾到过的那方宫殿,便是那乾坤殿!雄伟的建筑自是先前见到的所能比的,倒不似正经的皇宫般气派威严,但多了份气度!宫殿内的走廊蜿蜒曲折,檐上雕琢着雄鹰般锋利,向上翘起,青霜黛挖,在晨起的朝阳里别有一番味道。
本是在观赏着建筑群的纤歌,蓦地感受到一抹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霎时警惕起来,已是猜到是那位凌清旋。纤歌不敢将目光瞥向他,只得继续看着那些建筑,尽量让目光中泄露出神往的色彩,那人见了先是迟疑了一下,但立马敛下神情,慢慢走近了。
纤歌这次装出吃惊的模样看着他,有些胆怯,有些惊恐,慢慢缩着身子往杨舒琪身后躲着,却见他目光熠熠地盯着她,一步步走近了。
直到他越过杨舒琪等人,走到跟前他才停住,一双黑目眨也不眨地看着纤歌,但见纤歌一副拘束的模样仍是不放过。而在两人对视良久,也就是在某人一直盯着另一人却总是不敢直视的情况下,凌清旋这才转开视线,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恭敬地向杨舒琪拱了下手礼道:“清旋见过师伯!”随即不待杨舒琪发话,又将目光扫向了纤歌,含笑问道:“不知师伯何时又收了个女徒弟?”
“哦,不过是我路上捡到的,看她一人孤苦伶仃的,便收了!怎么,清旋,可是对我这小徒儿感兴趣?我这徒儿也是头一次来离宫,要不到时你带她见识见识?”杨舒琪收敛好一时的讶然,柔媚地笑问道。对于昨夜的事她也是知道的,这个师侄可不是能让人小瞧的。
“是,师伯,宫内倒是没有这般乖巧可人的师妹了,师侄定会好好招待小师妹的!”凌清旋微微地勾起唇角,朝纤歌笑着,眼中盛满了狡诈的笑意。“那么,师侄就先进去了!”随即敛起笑容,恭敬地向杨舒琪告退,而经过舒锦夜身边时,也向他温温一笑。舒锦夜则是冷着脸不曾看他一眼,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而凌清旋也是毫不在意,仍是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毫不受影响。
“杨姐姐,你为何还让他与我见面?”纤歌从她身后探出头,盯着凌清旋离去的身影问道,疑惑地问道,明明是她让她远离那人远点的,但看杨舒琪的意思又似乎有些不同!
“我想过了,若是就这么躲着他也不是办法!与其辛苦地躲着,让他怀疑,不如让他多接触你,好让他彻底打消那个念头!”杨舒琪瞥了眼纤歌,随即抬眼空望着前方道。
“这倒是!”纤歌讷讷地道,随即收了怯意,从她身后走了出来,一派的坦然。
“几位,宫主有请!”那在凌清旋来之时进去禀报的弟子在此时也是出来了,恭敬地道,看这番模样,是被教训过一番的了。这侯谨晏一面纵容手下的轻慢,一面又当着他们的面训起了人来,这倒真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纤歌低眉顺眼地低下头后不悦地微微挑了下眉,随即胆怯地看了眼杨舒琪,却见她淡漠的脸上挂了丝厌恶,却是默不作声,看来是不愿与之妥协了。不由微微笑了一下,换做是她也是不愿的。侯谨晏,到底是怎样的人?若是这样的虚伪小人,那倒也没什么让人惧怕的,他再有能耐也不过就会耍些小手段。但是,若不是,那倒是真的危险了,这样的人,最擅作弄人,面上看似可恶,实则更为阴狠毒辣。究竟是哪一个呢?她倒是很期待。
无奈之下还是由言信出面,笑着打发了那人,道:“谢谢这位兄弟,我们这就进去!”说完便拉着倔强的杨舒琪进去了,而纤歌和舒锦夜则是尾随着跟了进去,由于纤歌不甚了解内部情况,只能跟在他身后观察着。
一进大殿,纤歌便被殿内的结构给吸引住了,*的木梁交错,却显得尽然有序,为屋顶拱起部分创造了更多的空间,使得整个大殿更显宽裕。而支撑整座大殿的柱子都是由上好的楠木制成的,涂上掺了金屑的红色涂料,更显得富丽堂皇。整个大殿上位安放了一张莹白的石椅,在光线的照射下有耀眼的光泽闪过,纤歌立时了然,居然是玉石制成的主位!玉石椅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崇庆殿’!下面是按照规格,分成两线,放了几把交椅!看来,这处也是按照帝王的规格划分的!看来这离宫建设之初,便是由那皇族支持组织的,不然为何历代传人都是由初建时期晋朝的国姓之人传承的?那司马一族,本意应该是为后人积聚势力和财力,为日后收复河山做准备哪!
就在纤歌关注着殿内的结构之时,才瞥到那位凌清旋就站在下位后的一张椅榻后,目光始终不离地盯着她。纤歌这才恍然将脑袋一缩,躲到了舒锦夜身后。心中恨恨地向那个方位瞪了眼。
暗恼间,那等待已久的侯谨晏便从殿后走上主位,一身蟒袍,黝黑的皮肤更显成熟,人虽至中年,但那张脸上却看不见岁月留下的痕迹,而唯有那双炯亮的双眼,透视着饱经风霜后的精明和内敛。纤歌暗道,也是个帅大叔啊!而在他坐上位后,那双锃亮的双目来回地再几人身上扫视着,最后停在了杨舒琪身上,蓦地一笑。这时,一些看起来是长老级的人物也从殿外步入这座主殿。他们在入殿后,先是向主位上的侯谨晏福了下身,齐声恭贺道道:“宫主万福!”杨舒琪也跟着他们道,但纤歌注意到,俯身的刹那,杨舒琪脸上满是挣扎。纤歌和言信两人作为外客,则是在这些人恭贺完坐下后才上前请安,言信上前抱了抱拳,笑着道:“宫主万福,小的言信,是谢侯爷安排来协助杨小姐的!来此打扰,未曾相告,还请宫主恕罪!”
“小兄弟客气了,你既是谢谦那小子派来的,我又怎可怠慢呢?请坐吧!”侯谨晏客套地说道,但那颇具威慑力的声音却是让在场众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随即又把目光看向了跟在舒锦夜身后的纤歌,问道:“这小姑娘可是那封府的四小姐?长得可真是可人哪!”一句不经意的话,顿时让纤歌心中一惊,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只是胆怯地看着言信和杨舒琪,手也似模似样地拽紧了舒锦夜的衣袖,而舒锦夜也很配合地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上前道:“回师伯祖的话,她不是那封四小姐,是我在路上救下的小女娃,师傅看她可怜便收了她。那封四小姐也是遇到过,只是后来被师伯送回家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嗯,原来如此!那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侯谨晏好奇地追问道。
“叫舒沐雪!师父说了,她是孤儿,就跟我一个姓了,名字也是师父起的!”看着舒锦夜尽力为她圆谎,说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这家伙也是个演技派的,只是现在她处在这样的环境,不然肯定要好好和他切磋切磋演技了!
“原是个孤女啊!那也没什么,只是琪儿啊,以后你那随便捡人的习惯得改改了!若是带了个奸细进宫,那可是大罪过啊!不过,你这师傅倒是教导有方啊,教出了锦夜这么个出色的孩子!不知你这个新收的徒弟会是个怎样的造化!”侯谨晏先是故意损了下杨舒琪,再转移话题,变相地讽刺她,这让隐忍的杨舒琪恨意顿生,上前道:“师伯多心了,徒儿自会教出来给你看的!”
“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侯谨晏闻言,立即敛眉喝问道。
“师伯祖,师傅也是一时糊涂,您便原谅她吧!”舒锦夜立即上前跪下,求饶道。
“哼!看在夜儿面子上,我便饶你一回!”侯谨晏面色不善地道。
“师父,快给师伯祖赔罪呀!”舒锦夜连忙拉扯着杨舒琪的袖子,一边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一边开口道。
“师伯,小徒只是一时迷障,还请师伯恕罪!”杨舒琪不情愿地出声道。
“算了,也是小事,我们说说你师傅吧!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侯谨晏算是暂时放过了她,但随即一句话顿时让杨舒琪如坠冰窖,因为,他们师兄弟几个也尚未知晓师傅的去处,他这样问,可是他知道师傅的行踪,还是,师傅一直被他关押着?
念及此,杨舒琪惊恐地看着侯谨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