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谨晏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杨舒琪,而眼中的笑意更甚,目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杨舒琪陷入恐惧之中。“为何这副样子?”见杨舒琪仍是一副愤恨样,隐忍不发,让他起了逗弄她的意思。
“没……没什么……师傅的下落,小徒尚且不知。”杨舒琪僵着脸回答道,而站在她身旁的纤歌自是可以看出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没有他的下落?哦,应该是师弟又出去办事了吧?”侯谨晏懒散地撑起下巴,眼神微眯地看着慌乱的杨舒琪,无所谓地说道,似乎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而没了反应,而在她身子僵硬之时,眼中的笑意更甚。
“小徒不知……”这次,杨舒琪真的是咬着牙回答了问题,声音被拖得老长,目光低垂着不敢直视侯谨晏,也是因为不想面对他那张可狰的面容。
“即是如此,那我就无法了,你们师兄弟几个还是加派人手把你师傅找回来吧!”侯谨晏淡淡吩咐道,眼神在几人身上来回地扫视,随即停在了凌清旋身上,温声道:“清旋啊,你师傅又在忙些什么,我也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了!”
“回师伯祖,师傅正在筹备接位大典之事,尚在外采购一些东西,所以一直未回离宫!”凌清旋恭敬地回道。
闻言,众人心下顿时一凛,纤歌更是诧异地看向凌清旋。看样子,这位侯谨晏还挺器重这位敌手的呢!要知道司马迅可是侯谨晏接位的最大强敌,为何在这关头反会这么器重他?但纤歌的目光瞬时收回,因为纤歌感到本是投注在凌清旋身上的目光早已转向了他们!
“嗯!他倒是尽心尽力啊!放心,此事办好了,回来后我自会厚赏他的!”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在他们几个身上。
“多谢师伯祖!”凌清旋俯身叩谢。
“对了,琪儿啊,你的这位新徒弟可有什么特点啊,竟让你萌生收她为徒的念头!若真是怜惜她,只需给她些银两或者找一户农户家收养了不就可以了?”不知为何,侯谨晏又提起了自己,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回师伯,小徒只是发现这个孩子身子骨奇佳,若是不练武,倒是有些可惜了,便私下收了!”
杨舒琪也甚是怀疑,但值得恭敬地回答。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了!小姑娘,上来让我瞧瞧!”侯谨晏闻言坐直了身子,挥手示意她上前,纤歌怔了一下,随即慌张地看向杨舒琪,但眼中却是不见了紧张,却是浓郁的警惕之意。
“去吧!”杨舒琪无奈痛惜地道,眼中流露的全是挣扎。
“是!”纤歌怯怯的应了声,随即慢慢向殿上走去,一路尽是沉默。在经过凌清旋之时,他巡视的目光仍是怀疑,纤歌却也没去理他,慢慢走上了殿前的阶梯。每踏上一级阶梯,纤歌心头也愈加沉重一分,额头的汗水也慢慢渗出,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只手将她搂住,她的身子顿时僵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冷静。
她不能抬头看他,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伪装。这样的人,一旦被他抓住什么把柄,那么很容易就会置你于死地!纤歌低首,斜睨了上方之人,随即又垂眸,身子开始慢慢地发颤,只有这样才是不引人怀疑的!
侯谨晏在抱住纤歌时,也是毫无所觉,一直将目光悬放于杨舒琪身上,而在察觉到怀中人颤抖的身子时,有一丝的怔愕,另一只手探向纤歌的头顶,微微发力,纤歌顿觉一股暖意从顶上泻下,缓缓流遍全身,不一会那股暖意才消失,手却未曾从她顶上移去。
收手后的侯谨晏,身子微微想椅背上靠去,随即敛眉生笑,再度将目光转向了殿下,声音中透着一丝愉悦,道:“确实是个好料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分呢!”侯谨晏状似无意的一句话,立即让地下的三人绷紧了神经,目光紧紧地钉牢了侯谨晏放在纤歌头上的那只手。
杨舒琪很后悔,为何要让纤歌上去呢?这不是把她往狼窝里推吗?而侯谨晏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是要以纤歌来威胁她,威胁她支持他上位,或者支持他的亲信上位,但是这样不是陷自己于不义吗,师傅怎么办?本就唾手可得位子,再度转手他人?可是纤歌怎么办,她是师兄最大的筹码,而自己已是对不起纤歌一次了,怎能再度对不起她?
“沐雪资质尚可,不会落于他人!只需师伯多加提点,我相信沐雪定会有所成就!”杨舒琪无奈应声道,无法了,只能让纤歌活着,万不能在此丢了性命!师傅那便,到时只能让师兄多多努力了!
“哦?原来如此,那既然琪儿都开口求我了,师伯我怎会让琪儿失望呢?哈哈哈……”侯谨晏闻言,兴奋地笑了起来,但笑声浑厚,夹杂了一丝苍凉,那随着笑声引发的身体的颤动透过薄衫传到纤歌身上,让她不由蹙眉深思,这声音怎么听着有几分萧索呢?而他所说的原来如此,又是指什么呢?
“如此,你便下去吧!莫要让你师傅担心了!”侯谨晏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了一丝沙哑,让她听了身子不由一颤,心中的怀疑更甚。她起身颤微地福了下身子,便慢慢走下了殿。见状,杨舒琪立即上前搂住了纤歌的身子,轻声地安抚了几声,随即抬首瞪向侯谨晏,却见他状似无意地玩弄着手指。
杨舒琪的身子立时僵住,而此时纤歌也是透过缝隙看上去。却见侯谨晏指上套了枚玉扳指,之前尚未有的,为何现在会拿出来?而不明所以的纤歌抬头看了眼杨舒琪的目光,心中才有所悟,莫不是那扳指是司马彦的?
“没什么事便退下吧,接下来便是接位大典了,忘各位好好休息!”侯谨晏邪邪一笑,便起身走入了内殿,而杨舒琪却还是怔怔地留在原地,等到其他人全部退了出去了也不知。
凌清旋走至杨舒琪身侧,深深拜下,然后才郑重地退了出去。等到众人走远,舒锦夜才敢上前推醒杨舒琪,由着言信带回了会馆。
这个会馆暂时成了他们的居住地,一时间是换不了了,这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但足以看出侯谨晏的目的。为了彻底掌握整个离宫,他把杨舒琪隔离在了这个势力范围之外。只是,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她掌握实权还是什么?纤歌走在他们身后步入内院,瞥见门口的守卫又比昨日多了一倍,看来这边给他带来的麻烦也不少啊!照此看来,那他们现在还算安全!
杨舒琪面沉如水,不发一言地推开了门步入内室,便怒气冲冲地往桌上一锤,连带着桌上的茶具一应被震得偏移了原位。而随之跟进来的言信见状,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劝她才好。而纤歌和舒锦夜也随后进了屋,面对屋内紧张的氛围,纤歌立时乖乖地闭上了嘴,抬眼看了舒锦夜一眼,却见他一副淡定的模样,便将目光转向了两人,嘴角边噙着一抹浅笑,走了上去。
“杨姐姐,现在改怎么办?”她也不是幸灾乐祸,而作为一个局外人,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保持着平静的情绪,也不至于被混乱的情绪所感染而失了理智。
“……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人力,就连……就连师傅是否在他手中的事业不能确定!”杨舒琪啜泣声慢慢响起,点点泪水坠落在桌沿,恍若断了线的珠子,刹那四散溅落。
“师父……”舒锦夜见状,深深叹息着上前欲安慰她,但被纤歌拉住了,他怔了一下,却见纤歌向他摇了摇头,随即走到他前方说道。
“杨姐姐,你可确定你的师父在他手中?”纤歌淡然地看着杨舒琪,问道。
“我想去探探情况,了解一下师父是否在他手中!”杨舒琪抬起脸恨恨的道,一脸的坚定。而言信却是沉默了下去,看着杨舒琪逐渐起伏的情绪,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蹙眉道:“现在是否太过急躁了?”
“不,不确定师父的安危我不放心!”杨舒琪声音一肃,整张脸立时紧绷起来,看来她的忍耐也是到了极限了,但再次被否决了,言信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扬着声,晃着她的身子喝道:“你别犯傻了,若是你现在擅自行动,便是真的中了他的计!今日他那么做,便是笃定你会送上门去,那就真的给了他一个除掉你的理由!”言信的话立时让慌张的杨舒琪怔住了,而后纤歌才笑着上前道:“所以即便真的有事,你也不能去!还是等舅舅来了再考虑吧!”而她之前之所以拦着舒锦夜便是想让她冷静下来,但似乎用错了方法。
“而且现在你师父若真的在他手中,那才算是真的安全的!以现下的形势,他还不会动你的师傅,因为还有利用价值,他便不会贸然这么做!”言信分析道,这才稍稍安了她的心,但毕竟心忧师傅,眉头仍旧紧蹙着。直到发觉颊边的温热,她的脸顿时飘上一朵红晕,才立即推开了扶着她的言信。而言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色有些赧然,在见到纤歌调侃般似笑非笑的面容,随即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一声,连忙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