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坑内的一干强盗此时狼狈不堪,浑身都是擦伤以及陷下去时的蹭到的污泥。困在最底下的人最为倒霉,因为人数众多,上面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有几人已经透不过起来了,呻吟了几声后便咽气了。其余一干人也来不及顾及同伴的存活,陷在较下层的人拼命往上爬,而后掉下去的也不甘沦为牺牲者,在这些人爬上去些许后,硬是把他们拉下来,踩着他们的身躯继续向上攀爬。一时间,坑内混乱不堪。
谢谦满含笑意地看着这些人奋力求生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朝廷居然派出这些杂碎来对付自己,简直是一种侮辱!天宇帝,你别妄想安稳地坐稳你的龙椅,即使我做不成,你也别想安生!
恨意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看着这些人愚蠢的行动,谢谦又是不觉一笑。既然你可以利用这些杂碎,我又何不好好利用你的弃子,一并回敬于你!
“如何,这坑内的滋味可是好受?”谢谦悠然地侧身,望着前方的虚空,一手玩弄着手中的扳指道,确是不愿面对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你……你想怎样?”
“饶命啊……”
一时间,洞内的回应声此消彼长,声声不绝!但无论他们是怎么回答的,那颤抖的声音,对死亡的恐惧,以及犀利的求救声无不昭显着这些人对求生的渴望!
“可是想活命?”谢谦淡笑着问道。
“想啊!放了我们!”闻言,有人立即求饶道,但也有人不识好歹。
“你费尽心思捉住我们,岂会放过我们,大家别相信他!我们齐心,倒是可以闯出一条生路来!”此人声音落下,坑内立即有数霉短箭射出,围在坑洞最近的几个侍卫立时丧生在暗箭之下。
“来人,发动机关!”谢谦回身已晚,面色阴沉着喝道。
而围在较后面的侍卫看到自己的同伴惨死在已经受困的敌方手中,脸色也是难看起来,收到谢谦的指令,立即手脚麻利的打开一边的开关,恨恨地瞪视着坑内的众人。顿时,坑洞内一阵血肉被穿透的撕拉声以及惨叫声。原是谢谦在洞内安置了别的机关,在洞坑的四壁以及底部安置了箭板,那些紧贴在四壁以及垫底之人全死于了四壁中凸起的利箭下!而那领头之人也被众侍卫当场格杀了!
谢谦也不在意这人是否是朝廷安插在这些人中的细作,径直灭了口。也好,这些人也好对付。
“你们不是朝廷军队?”这些人行动毫无章法,完全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朝廷鹰犬,谢谦自然也就明白那人为何与这些人态度不同了。
“我们只是些流寇!”有人颤抖地回答道。
“可笑,我堂堂离宫可是你们这些江湖草寇可得了的?”谢谦怒极反笑道。
“我们也知动不了离宫,也不敢这么做啊。但我们偏处漠北,粮食收成不好,又长生虫害,赋税又高,朝廷也不肯开仓赈灾,只能为寇啊!而后有人秘密邀我们密会,只需攻上离宫,便允漠北减税赈灾。我们也是被*的啊!”有人哭诉道。
谢谦闻言却是一怔,随即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周边的那些侍卫也是惊愕地看着他们。这个天宇帝将百姓看做了什么,居然如此愚弄百姓,且以此威胁他们为己办事,真是可笑啊!
不过,既然你这般周旋,怕是也失了北方部族的民心了!那么这份大礼我便不客气收下了!谢谦莞尔一笑,道:“只怕你们这么一番作为也是白费功夫了!”
“什么意思?”有人困惑地问道。
“你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即使你们成功围困了离宫,朝廷也不会开仓赈灾的,一切不过是个骗局罢了!”
“何意?”
“你们可知此次我为何能成功将你们擒获?”谢谦回身,不在看他们那副可怜相,道。
“不知……”
“那是因为,有人向我告密,有人攻山,我起初不信,却未曾想还真被说中了!”谢谦道。“而这人,便是答应为你们开仓赈灾的朝廷!”
“怎么可能……”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谢谦。
“你们流寇可是朝廷的一大祸害,引你们来此,一可杜绝漠北的寇乱,而可消灭我这离宫,他们忌惮多年的对手!”
谢谦的一番话显然是挑动了这些人的心弦,也由不得他们不信,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虽被谢谦巧妙地用一些话给掩盖住了,但朝廷想要借机消灭这些流寇的目的却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
“你想怎样?”位于坑中央的一位中年男子问道,看他的神态不似他人那般惊慌失措,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这倒是让谢谦眼中闪过了一丝激赏。
“你们可想就这般白白送命,如了他们的意?”谢谦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哼,你与那朝廷也无甚分别,一样的狼心狗肺,视人命为草芥,何须这般惺惺作态?”中年人字字狠辣,直揭谢谦所图。
坑内众人闻言,面色一惊,随即又转为了暗色。
“呵呵……我确实欣赏你的胆色,不过也是够愚蠢的。你现在落在我手里,生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却还敢在这叫嚣的?”谢谦鄙夷地道。
“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们为你拼死与那朝廷的走狗一战吗?这与那狗皇帝所为又有何区别?我们活着已被玩弄过一次,为何还要沦为他人的工具,我们的命确实在你的手中,但是我们的存活也不是你一人就能掌控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中年男子沉声道。
“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你何不想想,这或许有一线生机呢?”谢谦不温不火地回道。见那人一时怔住,又转首对其他人道:“各位,你们被朝廷这般洗刷难不成就不想泄愤吗?你们远在漠北的兄弟姐妹可是处在什么样的境地?如今没了命你们也救不了你们的家人,何不与我一道奋起反击,让朝廷尝尝这报应的滋味?如此,也可获得一线生机不是?”
中年人阴沉着个脸,瞪视着谢谦,却是再也劝不住这些同伴们。他们想活着的愿望大过一切,也不管谢谦是如何哄骗他们的,料想抓着这唯一活命的稻草便是,却是不知谢谦在利用他们完之后便会毫不留情地处死他们,想想这又是何必呢,与其让人再耍弄一回,倒不如自裁来得自在!
“大家莫要相信他的话,他只是想要哄骗大家为他办事而已!你们上了朝廷一次当,为何还要亲信于他呢?”
“各位,事成之后,谢某另当重谢!”谢谦见中年人一番话引得数人犹豫,又再次补充道。“若是不信,大可在此了断!”谢谦阴笑道。
“各位,莫再相信他,老夫愿在此明智!”说完,愤然冲向坑壁上的利箭中。被削尖地木桩前端穿透了他的胸肺,溅出的血喷洒了靠近的人一身。中年人想必在这些人中是有些地位的,话语沉重,在这一刻却是起着微妙的作用!这些人显然是有些动摇了,对啊,与其再度面临枪林弹雨的洗礼,得到那微不可查的生的机会不若现在一死!
谢谦见状,心头不由一震,面色也缓缓拉长,眼神也逐而深沉。这般人重义气,敬忠职,实在是个值得佩服之人,却惨死在此。这些人虽是不及他,好歹也是他拼死要保护的,何不让他在地下安心呢?在沉思良久后,才缓缓道:“诸位,我也说个实在的!这位兄台的举动实在令我震撼。看在他的面上,我也不愿再为难你们,你们只需为我困住那些朝廷的人,我自会派人对付他们。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准备些银两好让你们归乡!”
坑内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谦,瞬间爆发出一身欢呼。此事算是有了一个了解,而另一边谢谦却是自得一笑。
“诸位,还请先答应我一事!希望各位归乡之后将朝廷此次所为公之于众!”
“那是当然的!朝廷这般不顾百姓死活,我们也没道理要为它守秘!但是还请谢大人好生安葬了华当家!”坑内众人道。
“那是当然的,谢某最欣赏这般品格的人,虽是谢某害死了他,但谢某绝不会亏待了诸位,也算还他一个人情!”谢谦狡黠一笑。
“舅舅当真是好谋算啊!”纤歌躲在一旁笑道,对着身后的舒锦夜道。
一切不过是谢谦的另一个谋算罢了!
原来因着首府的南迁,天宇皇朝对北方的控制力也愈见薄弱,而此次也因着这次的蝗灾闹出了这些草寇。无奈之下,天宇帝便利用这些人来对付离宫,也好减除北方的祸患。想当年,天宇皇朝建立之初,横扫北部各族,终是解除了北部的骚乱,镇压各部民族,使得北方安定数载。而今也只需派兵驻守,严查巡逻,也就使得天宇帝能安然南迁。此次纯属意外,但也隐隐透着一个信息,北方各部势力依然蠢蠢欲动了!
谢谦虽是答应了不牺牲了这些流寇,那自己这方的势力必会有所折损,但谢谦自是不会这般容易放手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下这些人的性命,待他们回归漠北,将这一消息公之于众,那么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自是会借机揭竿而起,到时,天宇帝想要灭了谢家也是没了这个精力了!
“为一己之私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果真是蛇蝎心肠!”舒锦夜评价道。
“呵呵,管他呢!我可不是圣人,我只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纤歌敛笑,目光深沉地看着谢谦远去的方向,一时间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