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鹿婉对着云天明、顾念安低声下气那是为了保命,给脸不要脸,还一个劲的死怼,那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又不是少了这个老头儿她的天上人间就开不下去了。
商老爷子果然勃然大怒,吹胡子瞪眼睛的,“你说什么?!”
“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此番前来,我也不是来找不舒坦的,抱着精诚合作的诚心而来,既然商老爷子这般不尊重人,我也觉得挺不舒服。”许鹿婉假装没有看到黄鹂使劲冲她眨眼睛,火力全开。
“来之前黄嫂子跟我说商老爷子过去的辉煌,我惊叹之余对您也是怀着崇高的敬意,创新这条路不好走,要顶得住压力,还要有过人的本事,如今各个戏楼里唱的不是您改编后的戏本子,便是您写的戏本子,无疑是对商老爷子的一种肯定。”
“只不过嘛……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商老爷子的大名?”许鹿婉故意扎他的心,“我知道,商老爷子不是这种在乎虚名的人,肯定不在意这些的。”
商老爷子不怒反笑:“唱戏这行当本来就是讲究一个新鲜,人老了上不了台,除了那些老戏票,你以为能有多少人记得住你。”
“所以我这不是给你露脸的机会了?”许鹿婉耸耸肩,“昨天您也应该听黄嫂子说了,做特邀嘉宾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台照样上,只要动动嘴皮子的事,又不要您唱念坐打。”
她扫了两眼练武场的摆设,还有黄鹂的小师弟,“您天天教这个小徒孙,不就是想让他出人头地吗?虽然我们剧院要排的是白话戏,但也没说不让传统戏剧上台,等剧院开张了,我在最佳的时段,单独给他开个人专场,替他打响名声,到时候京城各大戏班子还不是任他挑选?”
听完许鹿婉这两段话,商老爷子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们这一派在圣战时损失惨重,杜修德和黄鹂都受伤了,功力大打折扣,要不然也不会隐居这么久,一次台都没上过。
商老爷子年纪大了,你让他重整旗鼓也不大可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徒孙身上,他天赋极高,又能沉得下心学习,商老爷子仔细调教了这些年,就是想让他来重新撑起来,自己和杜修德、黄鹂从旁协助,好让他们不会断了传承。
黄鹂见师公这般,知道对方有些意动了,不由得瞧了许鹿婉一眼,知道她嘴皮子厉害,但今天还是震惊了一把,昨天她口水说干,商老爷子也就是不耐烦的答应见言巳一面,这才刚打个照面,言巳一番大胆泼辣的话,竟然让老爷子改变了主意。
“老爷子,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黄鹂总要做个中间人,在两人之间从中调和,不然一件能成的事也会因为两人都不肯放下面子身段而掰掉。
许鹿婉是不知道黄鹂心中怎么想的,不然要大呼误会,一开始她也不是故意要这般的,还不是商老爷子先挑衅,她又不是个忍耐的性子,除非不得已,她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三人在正厅坐下,小师弟端来茶水奉上,乖巧站在商老爷子身后。
商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他不开口,许鹿婉也不,不疾不徐的喝着茶。
黄鹂只能开口打圆场了。
“老爷子要不先看看化蝶这个故事吧。”黄鹂昨天就想拿给他看,奈何老人家就是不接手,她们只带了一本过来,要弄没了也挺麻烦的,所以黄鹂昨日只好带回了客栈,今天又揣在了身上。
商老爷子慢悠悠道:“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你念给我听。”
黄鹂应了声是,她也是识字的,翻开书页,给商老爷子念了起来。
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书先生可以拆开分两天慢慢说,黄鹂念了一个时辰都没念完,反倒是商老爷子听急了。
“算了算了,你拿给我,念的这么慢!”
说着一把夺过,自己一目十行看了起来,很快便看完了。
合上书,商老爷子半眯眼回味了一下故事,猛地睁眼看向许鹿婉,“这故事你写的?”
“嗯,我口述,柳老板写的,润色也是由他而来。”
“这么好的故事,若改成……”商老爷子说到一半收住了嘴,“你那个白话戏我听都没听说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别白糟蹋了这个故事!”
“我做了很多的准备,服装道具乐曲,包括选秀,都是为了成功排出这个故事,我觉得我会成功。”许鹿婉还是很有自信的,“商老爷子若不介意,我可以拉一段为化蝶配的曲子给您听听。”
“林安,给这位言公子拿个趁手的乐器。”
商老爷子其实是个戏曲界的老古董,不仅会唱,还会吹拉弹唱,可谓是多才多艺了,所以家里也有几个乐器,平时会把玩一番。
林安就是黄鹂的小师弟,也是商老爷子现在尽心尽力培养的小徒孙,闻言,他问许鹿婉:“不知言公子想要用何种乐器,寻常的家里都有。”
“不麻烦了,我自己带了。”
许鹿婉早有准备,杨锐将二胡捧了过来,许鹿婉架势一摆,商老爷子便知道对方不是临时学的,而是练了有些年头。
化蝶还是那个化蝶,只不过许鹿婉使坏,拉了一半就停下了,商老爷子听得正起劲呢,突然没有了心里不太畅快。
“继续啊,还没拉完不是。”
“故事、配乐您都听过了,但服装、道具,还有舞台的设计,最重要的主演这些我无法带过来,所以,商老爷子您确定不自己过去看看?”
她又不是真来给人家演奏曲子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人弄到进城去。
商老爷子盯着许鹿婉看了许久,半晌后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去?”
“啊,看来我的诚意并没有打动您。”许鹿婉满脸遗憾,“那不打扰了,黄嫂子,我先回客栈了。”
说罢,许鹿婉站起身拱了拱手,半点不迟疑,告辞离开,留下黄鹂一人在原地凌乱。
黄鹂:???不是,刚刚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