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穆转动着轮椅走进拔步床,薄纱做的床帘已经合上了,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具妙曼的身姿,他在月门处珠帘前停下,鼻端闻见一股馨香。
有些熟悉,他略一想,估计又是助兴的小玩意。
————【我到底要这样被迫营业到什么时候?顾念安不去折腾云天明,想着法的折腾我干嘛?又不是我辜负了她,什么玩意啊,还美名其曰关心我。】
————【又是送情/趣/内/衣,又是送春/药,光在我这边使劲,你倒是自己用用看,云天明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云北穆是怎么回事,在那里半天不动,我要不要主动出去?啧,主动不好,他会以为我在暗示什么。】
————【啊啊啊啊啊,这个姿势久了手好麻呀,哎呦,麻了麻了。】
床帘内传出小小的吸气声,云北穆能看见她先是一个不支扑在枕头上,而后坐起身来,左手揉着右手臂发麻的地方。
许鹿婉简直无语了,云北穆进来有半柱香的时间了,不吭声也不动弹,像一具木雕似的杵在珠帘外面,花嬷嬷点的不是催/情香吗?他怎么跟中了迷药一样。
————【不是吧,还真要我主动啊?】
许鹿婉余光瞄见窗外花嬷嬷努力想要藏起来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还真得自己主动了,不能给她留下话柄。
女子慢悠悠从床榻站起身,拢了下衣襟,踩着软底鞋踱步而出,柔夷轻轻撩开珠帘,露出一张粉妆玉砌的脸蛋,浅浅的桃花眼里含着光,鸦羽似的眼睫在下眼睑上落下一排温柔扇影,唇边隐着笑,看向你时,有种莫名的深情。
“王爷怎么不说话?”女子用手遮着唇,白嫩嫩的肌肤透过外衫的薄纱蒙上一层迤逦的色彩,羞答答的动作娇怯怯的,惹人怜爱。
————【都说灯下看人美三分,我原本就是个超级无敌宇宙爆炸大美人,怎么着也得美100分,苦恼,如果是我,每日跟这般的尤物在一起,很难不动心吧?】
云北穆抽了抽面皮,轻咳一声:“王妃怎么穿得这般少,虽说天气渐热,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呦,木雕说话了,就是不怎么中听。】
许鹿婉挑了下眉,软着嗓子问他:“不好看吗?”
“……”云北穆从头看到脚,很诚实的回答,“等你年岁再大一些,更好看。”
西域进贡来的东西是按照顾念安的身量制作的,顾念安比许鹿婉大几岁,要高一些,而且还得考虑其接受程度,没有做的特别贴身,这样一来,衣服套在许鹿婉身上就大了许多。
————【我tui!死鸭子硬犟嘴,明明都咽口水了,还不老实。】
许鹿婉自以为对方看不到的翻了个白眼,忍着起鸡皮疙瘩娇笑:“讨厌,王爷真是一点都不会哄人。”
云北穆配合她的演出,适时作出反应:“嗯,我确实不太讨人喜欢。”
按照嬷嬷设计的动作,她应该顺理成章的扑进云北穆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又娇又羞的说“你真坏”。
许鹿婉看了眼云北穆的大腿,果断放弃了,改为捶了下他的肩膀。
“你真坏。”
云北穆:……大可不必如此。
————【我真的要演不下去了!】
云北穆沉默了一下,决定掌握主动权:“不如我们歇息吧。”
“歇息?”许鹿婉眉头轻蹙,“这才刚过了亥时,不着急睡觉啦,我备了些酒菜,陪你小酌一杯,如何?”
云北穆没有拒绝,二人来到圆桌旁坐下,桌面上早已摆好了两三个下酒的小菜,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许鹿婉殷勤斟酒,笑吟吟介绍道:“这酒有点门道,你尝尝看。”
云北穆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股醇厚的酒香钻入鼻腔,甚至有些呛鼻。
“这酒……”
他不好酒,但也察觉出杯中的酒跟以往喝过的不一样。
“这是蒸馏过的,味道更香更醇。”也更烈。
之前她不是跟许大夫说过,蒸馏水的法子也可以蒸馏提纯酒水,于是许大夫有天好奇,弄了些出来,送到了王府。
这是只蒸过一道的,许鹿婉告诉许大夫,让他多蒸馏几次,提纯出的液体可以用来清洗伤口,能够有消炎杀菌的效果。
许大夫满口应承,至于回去后,他按不按照她的去做,就不关她的事了。
许鹿婉用袖子掩着假装喝了一杯,实则全部倒在了身后,酒杯只有拇指大小,一点点酒液倒在地上半点声音都没有。
云北穆确实没发现她的小动作,迟疑了下,也仰头喝了下去。
“如何?”她亮晶晶的水眸里满是期待。
“好酒。”云北穆感叹一声,那股灼烫的酒液顺着咽喉滚下,小小一杯,竟然有种酒气上头的感觉。
“那就再来一杯。”
“不了。”云北穆挡住她要斟酒的手,“浅尝即可。”
————【哼,一杯就一杯,你以为喝得少就不中套了?】
云北穆心头一紧,中套?
随即一股眩晕感袭来,神智模糊起来。
他中招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来之前,他特地服了能借助兴药的解药,所以味道那股催。情香他才会没有半点反应。
许鹿婉瞅着双眼发直,仰躺在椅背上的男人,得意极了,虽然她不知道云北穆服用过催/情香的解药,但她下得是迷药,两者药效不同,解药也不同,再加上烈酒气味浓厚,遮盖住了迷药的味道,各种因缘巧合下,她还是得手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放大一些,好让听墙角的花嬷嬷听清楚些。
“哎呀,王爷,你醉啦。”
“王爷你好讨厌呀,不要摸这里……”
“我们、我们去床上……”
云北穆还留有一丝清明,半眯着眼觑着许鹿婉在一旁怪模怪样的说荤话,然后她使出吃奶的劲将他推到床榻边,自己用力往床褥上一摔,抓着床架子摇晃了两下,捏着嗓子咯咯笑。
“你摔疼人家啦,王爷,轻点~”
云北穆像个死人一样坐在轮椅上,冷眼瞧着许鹿婉驾轻就熟的演戏。
该死,她为什么会这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