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落在水碗，在慕长安不断啼哭声中，两圈血水渐渐散开，并未有丝毫触碰。
慕重光吐出一口浊气，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现在可以还我母亲清白了吧？”
慕云姝站出来，指着那碗血水道，“这水可是由温太医鉴过的，往后谁若是再说闲话，便是与我们相府过不去，至于造谣的贱婢……”
她口中骂着婵儿，却对慕云轻似有若无地看过去一眼，随后便过去一巴掌打在婵儿脸上。
“我母亲平日里待你不薄，此前更是将你当作女儿来养，可你是如何回报的？相府有你这种白眼狼，真是倒了天大的霉。”
说罢，便又是打过去一巴掌，并上了脚，踹得婵儿来不及说什么求饶反驳的话便被直接踢翻在地。
“姝儿。”蒋氏将她给拉住，维持着当家主母的气派道，“不过是一个贱婢，打发了便是了，何须你这般气恼。”
于她而言，重要的也不是要处置婵儿。
在说完这番话，他便迫不及待道，“老爷，方才您答应我的事情，应当没有忘记吧？”
慕重光点点头，威严目光望向了慕云轻，“向你母亲道歉，作为我相府的大小姐，你话里话外帮着一个贱婢来污蔑你母亲，成什么体统？”
慕云轻定定望着他，却没有半点要起身道歉的意思。
慕重光皱眉，加重语气，“起来向你母亲道歉！”
“若是我不肯呢？”慕云轻似笑非笑道。
“你说什么？”慕重光脸色沉下来，“你方才拱火冤枉你母亲，还敢厚颜无耻地说这种话？”
“首先，她不是我母亲。”慕云轻冷淡道，“其次，我方才不过是希望帮姨娘证明清白罢了，为何要道歉？”
“巧言令色。”慕重光呵斥道，“你眼中究竟有没有尊卑！”
“左相大人，究竟是谁没有尊卑。”萧君祐拦住慕云轻的肩，冷冰冰.地看过去，“她是本王的王妃，你让她给一个妾室道歉，究竟是在驳谁的面子？”
慕重光沉沉看他一眼，掩在袖下的手捏紧，到底是没说出话来。
蒋氏察言观色，虽心有不甘，此时不得不站出来道：“老爷，既然轻儿方才是为我着想的，那便算了，只要惩处了那贱婢，往后自然无人敢说三道四，不过眼下发生这么多事，只怕老夫人身体受不住，快请人将她扶下去吧。”
慕重光顺势转移目标，毫不犹豫对老夫人张口道，“母亲回去休息吧，您常念叨着要回老家看看，如今这府上也有主事的人了，这几日我便让人给您收拾东西，送您回去。”
“你们夫妻二人要赶我走？！”老夫人震怒，“这还是在宾客面前呢，你连脸面都不要了？”
慕重光义正严辞道，“因您前段时日念叨，加上如今京城事多，这里确实不适合让您养身体，我们也是为您着想，难道您不想回去看看吗？”
“你……！”老夫人用手颤抖地指着他，眸中满是怒火。
“来人，将母亲扶下去休息，也该是用药时间了。”
蒋氏身后婢女立即上前，扶住老夫人便要向外强行带走。
慕云轻脸色冷下来，上前一把打掉两个婢女的手，将老夫人牢牢护在身后。
“父亲急什么？”她冷嘲道，“慕长安不是陈复的儿子，可并不代表就是你的，你这就急着护那个女人？”
慕重光勃然大怒，“混账！你便这样见不得你的父亲好吗？！”
“轻儿，我究竟是何处得罪你，让你这般记恨？”蒋氏仿佛天塌下来的神情，委屈至极，“是因我占了夫人的位置，还诞下了嫡长子，你才这般看不过去吗？”
“我本打算忍让着你，毕竟你没了生母，如今看我做正室心中定然不好受，可你却变本加厉，愈发过分，若你今日不肯道歉，还打算说出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报官处理了。”
“报官？”
慕云轻冷笑，眸中满是讽刺意味，“你敢吗？”
“我堂堂正正，为何不敢！”蒋氏挺直腰板道，“你仗着自己是晋王妃，时常欺负我们母女，这我都忍了，可你今日要彻底毁掉我们，难道我还要继续忍让你吗？”
“不急。”慕云轻开口道，“等今日我将这件事说明白了，你再提报官也不迟。”
她这般笃定的态度，让蒋氏心头猛跳了一下，多少流露出些许慌张。
难道这贱人知道了？
可她怎么会知晓那些？
在犹疑着未开口的间隙，宾客中倒是有不嫌事大瞧热闹的，扯着嗓门喊起来，“慕大人，嫡亲血脉关系重大，还是仔细查查吧，要不要将我们所有人都验一遍啊？哈哈哈哈哈。”
“陈兄不要开玩笑了，别说这能不能验得出来，即便有结果，那也当不得真，这滴血验亲本就有些儿戏，我听闻有时即便不是血亲，也能相融的。”
“那怎么办？左相大人的清白不就洗不清了？往后谁都能在背后嚼一句舌根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大多都是调侃玩笑，并没有人真心为慕重光考虑的。
慕重光和蒋氏听着众人议论，脸色已然黑沉如锅底，心中气恼至极。
在争论不休之时，慕云轻清脆嗓音冷不丁挤不进来，“不需要滴血验亲，我既然敢说，自然有办法揪出慕长安的生父。”
她向蒋氏身后的奶娘伸出手，“将孩子给我，我现在便证明给父亲看。”
蒋氏看向慕重光，委屈道，“老爷……”
却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只用阴冷目光注视着慕云轻。
“将孩子给我。”慕云轻再度重复，“若我无法证明慕长安是他人所生，便任由父亲和姨娘处置，此后还能还姨娘和弟弟的清白，或者你们更愿意像现在这般，永远背着一层怀疑过日子？”
慕重光眸光闪烁，咬牙道，“将孩子给她，我倒要看看她能验出什么花样。”
“老爷！”蒋氏急了，“安儿都已经刺破过一次手指了，难道您不疼他吗！”
慕重光不为所动，似乎铁了心要验一般，不过看他神情，似乎更像是在和慕云轻较劲，而不是在怀疑蒋氏。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即便蒋氏再不愿意，她也不得不将孩子抱过来，走过去交向慕云轻。
“你最好是能验出什么东西出来，否则……”
压低嗓音，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恶毒至极的在慕云轻耳畔威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