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轻淡淡看一眼身侧人,道,“你问我做什么,那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弟弟。”
慕云姝一顿,不甘道,“可父亲现在听姐姐你的话,只要姐姐你一句,那孽畜自然能送走,难道姐姐你愿意看到他留在我们相府玷污名声吗?”
……相府的名声?
慕云轻无声扯动一下唇角,并未多言。
见她不语,慕云姝虽心中不悦,却也没有表露出来,竟这样一路跟着慕云轻来到了老太太院处。
“你还不走?”慕云轻斜眼看她。
“祖母马上便要走了,我也舍不得的,自然要多瞧瞧。”
慕云姝亲昵地来拉慕云轻手臂,被慕云轻给不动声色避开。
她也没理会慕云姝究竟是什么想法,径直便向内走去。
老太太这边大多东西都已收拾妥当。
或许是心境放松,今日老太太气色看起来好不少,还能出门来亲自操持着这些。
慕云轻脸上挂起笑意,脚步都轻快不少,“祖母,你有帮我打包些吃的用的吗?”
“你的东西还需要我.操劳?”老太太嗔她一眼,“只怕你家王爷早便已经收拾妥当了吧?”
“祖母……”慕云轻羞赧地蹭蹭她,在她身侧粘着撒娇。
慕云姝便被晾在阶下,却难得没有动怒,反倒含笑赞道,“祖母和轻儿永远是这般亲厚,姝儿看着也羡慕呢。”
老太太看过去一眼,冷淡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用点滴时日堆砌出来的,那些从不出现在我面前的人,还指望着亲厚?”
“祖母教训得是,是姝儿从前不懂事。”慕云姝柔柔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我每每要来看望祖母时,我母……那蒋氏便要阻拦,还总说祖母的坏话,我也是被她蒙骗了,如今才知道谁是谁非。”
老太太嘲弄地看着她,甚至都不愿理会。
慕云姝却毫无所觉,衔着纯良笑意上前来,撒娇道,“祖母这一去,便不知何时能见了,不如在家中再多住些时日,也好让姝儿也尽尽孝。”
“不必了,我怕你这一尽孝,往后老婆子我是连路都走不成了。”
“祖母……”
慕云姝想去扯她的手臂,如慕云轻一般撒娇,却被老太太冷冷避过。
她道,“少在我面前做这些无用的功夫,你有这般闲心,不如去讨好你的父亲,往后这府上便只有他能庇护你。”
慕云姝垂下的眼眸中罩上一层阴云。
蒋氏出了那样的事情,往后慕重光会如何对待她,还未可知呢,至少这两日,慕重光是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何况慕重光一个男人,又哪懂女子婚配的重要性,别是最后为了自己的清名,随意将她指给一个穷酸书生。
相比之下,她觉得老太太和慕云轻更有用些。
“没话说了?那便赶紧走吧。”老太太不耐烦道,“我这里还忙着呢。”
“祖母……”慕云姝软声撒娇,“您让我再陪陪您嘛,我是真的舍不得您。”
老太太被她厚脸皮闹得实在头疼,不由冷下声道,“既然你这般舍不得我,那不如你随我一同回老家?日后有的是你尽孝的机会。”
慕云姝一怔,握着她手臂的手指都不由得僵了僵。
“若要随我一同去,便赶紧去收拾行李吧。”
“呃……我……我还不能离京。”
慕云姝磕磕绊绊地干笑道,“我在京城里还有许多事没做,若来日有机会,再去陪伴祖母……哦对了!我想起院中还有许多事未做,便先去忙了,不打扰祖母和姐姐。”
话音落下,她提起裙摆便开溜,跑得比兔子都快。
老太太轻嗤一声,“这般容易便吓跑,还敢在我面前演戏。”
“祖母自然是最厉害的。”慕云轻粘着她盈盈笑道,“我被她缠了一路,都没能将她给打发走呢。”
老太太神色缓和,点着她的鼻尖笑道,“你哪是没办法,不过是懒得理会她罢了。”
说话间,她忍不住抚着慕云轻的发道,“依我看,你不如便留在京城,这一路耗时长久不说,你这乍然离开再回,京城内许多事情或许便由不得你控制,难免束手束脚。”
“祖母不必劝了,我定要将你给平平安安地送到老家才安心。”
慕云轻笑着拉下她的手,“京城事再多,也不及祖母重要,何况我还有王爷护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呀,从小便倔强。”
老太太嗔怪最后,倒也不再多劝了。
在宅中修养两日,东西也大多收整齐备,慕云轻和老太太便趁着天气晴朗启程。
慕重光与慕云姝出来相送,父女两站在一处已无往日里的温情。
经过这段时日的打击,慕重光看着萎靡不振,没有往日里的官威,而慕云姝似是怕老太太当真将她给带走,这两日便一直躲着,此时更是不敢与老太太对上目光。
“父亲,那我便陪着祖母先走了。”慕云轻笑着道,“还请您在京城保重身体。”
“嗯,去吧。”
慕重光随意摆摆手,似是疲乏了,“你们路上也小心些,尽可能在白日里走官道,切莫贪近走偏路,待到那处,便先遣人来送个信吧。”
“是,女儿都记下了。”
慕重光扶着老太太坐上马车,也不等慕云轻坐上去,便径直回了府,似是懒怠于应付这样的场面。
一行人很快启程上路,因照顾着老夫人身体,车队这一路行得很慢,用上大半月,才走近一半的路程。
这一日黄昏,也如往常般,就近寻了一处镇子,便找客栈落脚。
沁儿在外打理好车队一行人的行李,才向门内走去。
打眼一扫,她便望见正中桌坐着的慕云轻,忙走过去道,“主子,外头都已安置妥当了,您和老夫人今夜可安心歇息。”
“嗯?”
“慕云轻”抬起眼,疑惑而茫然地望着她,“你是……?”
沁儿一愣,再瞧那女子眉眼,虽与慕云轻极为相似,却又有大不同之处,那老妇人也根本不是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