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感觉到身侧有窸窣动静,慕云轻微微睁开眼,抬手挡住了泄进来的日光。
……已经清晨了?
用肘撑起半身,她迷迷糊糊地看去,发现萧君祐已在整装,准备着上朝。
慕云轻掩唇打着呵欠道,“夫君要出门了?”
“嗯,快早朝了。”萧君祐回她,见她迷糊着,便道,“你再多睡会儿吧。”
“不睡了,醒都醒了。”
她抱着坐起来,看着神情惺忪,略带几分撒娇道,“这几日夫君是愈发忙碌了,你我都没多少独处时间呢。”
“乖,再忍耐些时日。”萧君祐坐过来,揉一下她的额发道,“待袁家一案和画像一事处理好,我便陪你去江南好好玩上一玩。”
“真的?那我们可说好了哦。”
慕云轻勾住萧君祐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好了,这样便算是约定了,夫君可不能食言。”
萧君祐低笑两声,“好,绝不食言,你且休息吧,我该出门了。”
看着他起身穿外袍,慕云轻想到他这些时日为画像一案忙忙碌碌,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眼看他已收拾好要出门,慕云轻还是没忍住,开口唤道,“夫君,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嗯?”萧君祐回眸。
“寺庙画像一事……”慕云轻顿一顿,才继续下去,“或许梁次知晓是谁泄露的。”
梁次?
萧君祐微微拧眉,细看慕云轻目光闪烁,似是难以启齿,像有什么事瞒着。
便不动声色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呃,上次墨府婚宴,我遇到了他,他亲口承认的。”慕云轻话音愈发低下去。
话音落下后,却迟迟不见男人回应。
她抿一下唇角,小心翼翼抬眸,正对上萧君祐仿佛看穿一切的深邃眼眸。
他不逼问,也不强迫,可就在这样目光下,让慕云轻无处遁形。
捏住被角,她不得不开口,“那日夜里,他给我看了画像,是关于我的……”
话说出口,又觉不妥,她忙惊慌补充,“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在普惠寺当真没有发生什么,那是他捏造的。”
画像吗……
萧君祐眸光隐晦一动,已然意识到那可能是叶秋棠的画像。
他一时没做声,瞧不清神情,慕云轻便也就愈发忐忑。
“夫君?”
在她小心翼翼呼唤下,萧君祐回转过来,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查此事。”
“就……这样?”
慕云轻神情从紧张变得失落,忍不住问道,“夫君都不介意、不生气吗?即便那是假的,可他手里确实攥着我的画像,这若是流传出去……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我只是有把握将它夺回来。”
萧君祐有些无奈,过来揽住她肩膀安抚道,“何况我信你,那画像既然是假的,便翻不出什么大浪。”
顿一顿,他语气中透出浅浅的狠意,“不过,他屡次骚扰你,此次再将他抓住,我不若便直接废了他的命.根子,免得他肖想。”
慕云轻微微一怔,神情多少流露出些许古怪。
“好了,我该上朝了,再不出门,当真要迟到了。”萧君祐道,“画像我定然会追回来,你不必担忧,安心在府中休息。”
说罢,他亲一亲慕云轻额角,便向房间外走去。
慕云轻在床上呆坐片刻,左右也是睡不着了,干脆便起来用早膳,打算之后再去禅林寺看看。
才吃罢饭,便见沁儿从外走来,将一封信送在她面前。
“王妃,这是一早侍卫在门口发现的,上头薯着您的名,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匿名?
也是奇了,这京城里谁不认识谁,既然都肯送信来,却还要藏头藏脑的。
将信接下来,慕云轻展开一看,上头只有一行字,写明时间地点,邀她前去相见。
至于是何人要见她,仍未说明。
她看信并未避讳沁儿,让她也瞧得清清楚楚。
她当即劝道,“王妃,这信也不知是何人寄的,说不定不怀好意,您还是不要去了吧?”
慕云轻思索一下,看着信中地址道,“约见的地点是在京城广云楼,算是京城最大最清雅的茶楼,里外走动的都是人,若当真不怀好意,没必要约我在此,还是去看一眼吧。”
“王妃……”
“你若不放心,便跟着我一道去见人。”
慕云轻将她的劝阻给挡回去,已然准备要去了。
沁儿劝说无果,只能随着她一同出来,来到了广云茶楼。
径直走入二楼,慕云轻正四处逡巡着,便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慕云轻,这里。”
听着嗓音清脆,并不算陌生。
慕云轻微微眯一下眼,转眸看去,便见一娇小瘦弱的女子站在一雅间门前,见她望过去,便先入了内。
慕云轻紧随过去,将门掩上,看向正脱着帏帽的少女。
正是上官瑶。
“真稀奇,小公主竟然约见我,还这般偷偷摸摸。”
上官瑶淡淡看她一眼,并不言语。
正因她这一抬头,让慕云轻瞧清了她的容貌神情,不由诧异。
这阵子不见,她竟憔悴得不成模样,那双灵动的眸看着也失去不少光彩,整个人远不如从前鲜活。
慕云轻默默端起茶,静静等着她开口。
半晌,才听上官瑶有气无力道,“你可知道,此前狩猎时是谁将我给绑走的?”
慕云轻拧眉,“谁?”
“正是你那夫君,晋王萧君祐。”上官瑶嘲弄地说着,还泄露出一丝不堪回首的恐惧,以至于她梗一梗,才继续道,“只因那夜我打了你一巴掌,他便整整折磨了我七日。”
她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可谁都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慕云轻眸光闪烁,总算明日当时萧君祐为何不让她插手此事。
她相信上官瑶告诉她这些,并不是单纯为告密,便问,“事隔这样久,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上官瑶喉咙滚动,压着哽咽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经过这件事,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我不敢,也不愿了,我现在只想和我的王兄一起回家,回到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