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走!”
慕云姝惊慌后退,扯着慕重光衣摆道,“父亲,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当初我母亲就是在府中生下的我,听说您就在外间一直等待着,您亲眼看到的啊!”
慕重光脸上黑沉至极,目光在慕云姝身上沉沉流连许久,才看向蒋氏,压抑着怒火咬牙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氏身形一颤,张惶道,“我……我不知道,老爷,我可以向你保证,孩子是你我亲生的啊!”
“姨娘,这证据可摆在眼前呢。”慕云轻轻飘飘道,“已经证明妹妹不是你亲生的了,别是当年你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连你都不知道呢。”
说罢,她笑盈盈地看着慕云姝道,“父亲不肯认低贱的女儿,妹妹,我们自觉离开,回去和亲生父母认亲,往后你便不要往相府凑了,在家里安安分分地种田做活,等着嫁个村夫便是了。”
“我不!”慕云姝尖声大叫,“我是相府的嫡小姐!我不是乡野村妇的女儿!”
“那这碗水你怎么解释?”慕云轻悠悠道,“方才你们可是因此认定了我不是亲生的,怎么,到你身上这套便不管用了?你若是拿不出更有用的证据,便乖乖随他们回村子里去。”
萧君祐暗暗使一个眼色,凌卫当即上前,道:“不劳烦左相大人亲自送人了,我这便将二小姐送回她自己家去,接下来您是要办满月宴,还是要扶正夫人,我们便都不参与了。”
说话间,他已扯住慕云姝手臂,用力将她向外扯去。
“不!不要!我不是什么乡下佬的女儿,我是相府小姐,你们不能赶我!”
“姝儿!”
蒋氏慌忙要追,被出现的暗卫给拦下。
眼看要被拖拽出门去,慕云姝终于坚持不住,大声喊道,“我说!我都说!那水里是掺了药的!无论谁的血都能融,根本无法作为证明!”
场面一寂,蒋氏脸上已然一片灰白。
洛婉卿柔声斥道,“没想到堂堂相府,在大宴宾客时闹出这样的笑话,左相在朝英明,怎么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分辨不出。”
慕重光阴测测地看她一眼,听着四下响起的窃窃私语之声,将怒火都宣泄在了那对老夫妇身上,“乡野匹夫,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来碰瓷我相府,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来人,把这两个骗子给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不要!”
老夫妇惶恐地跪在地上,哭求道,“左相大人明察,我们不过是小老百姓,哪敢做这样的事情,今日之所以过来,都是你身边那位夫人恩威并济,威胁着我们来的啊!”
“胡说!”蒋氏怒喝,“我乃相府夫人,怎会和你们这种人认识?”
她知晓慕重光顾忌着颜面,不欲此事再扩大影响,便打算咬死这对老夫妇。
却听慕云轻在旁慢条斯理道,“姨娘这几日日日外出,大家都是知晓的,想必这两人所住的村子也不大,你这样的人出入其中,估计全村都已知晓,随意去那头一问便知了。”
蒋氏所有话骤然都梗在了喉间。
宾客看向她的目光已是带上别的色彩。
本是想要将此事揭过去的慕重光,眼看着慕云轻直接闹大,心里恼怒之余,却也不得不做出处置。
死死盯着蒋氏,他咬牙道,“你们母女,真是好算计啊,竟想当着众人的面让我将轻儿给赶走?我都已愿将你扶正,往后你的一双儿女都是相府嫡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老爷!”蒋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霎时泪流满面,“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这对老夫妇给哄骗,才生出了这样的贪念,那轻儿已然是晋王妃,前途无量,可我姝儿还待字闺中呢!”
“我只是想着,即便轻儿被赶出家门,她也仍是晋王妃,不会有什么妨碍,而没了她,老爷您自然会更加重视姝儿,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这才答应这两个老东西的请求……”
“我真的没打算害轻儿,您要相信我啊,老爷!”
慕云姝红着眼眸扑过来,抱住蒋氏一同哭道,“父亲一向偏心姐姐,什么好的都给她,哪知道我作为庶女的辛苦,您若是想要罚母亲,便将我和弟弟也一同罚了吧!”
“好了,不要威胁你父亲。”蒋氏凄凉笑着,“你父亲要给轻儿交代,这家里眼看是容不下我们了,我们带上你弟弟,离开相府便是了,也算是给轻儿赔罪。”
慕云轻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演戏,唇畔流连着讥嘲冷笑。
在蒋氏和慕云姝一口一个“弟弟”的暗示和要挟下,慕重光渐渐寻回理智。
他本也就不在乎慕云轻,在乎的只是自己颜面。
可在颜面和慕家血脉上,他只会选择后者。
叹口气,他扶着蒋氏和慕云姝起来,责怪道,“你们虽是妾室庶出,可我待你们何时差过?那姝儿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会不在意她的终生大事吗?”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耳根子软的人,也怪这两个坏东西,竟然胆大包天地来哄骗你们。”
老夫妇抬起头,惊惧至极,“我们从未哄骗过夫人呐!当真是她主动来找我们的!”
“闭嘴!”慕重光冷冷道,“我夫人常年在京城里住着,哪有机会认识你们这样的人?我看就是你们见自己与轻儿有几分相似,便生了歹心来攀附。”
“将他们给拉下去!也算是给轻儿一个交代!”
护卫立即上前来拖人,老夫妇不断哭嚎着,却无人再理会他们。
慕云轻甚至没有得到一句道歉,这件事似乎便这样过去。
萧君祐垂眸望着她的神情,心疼道,“我们回去吧?”
“还不是时候。”慕云轻冷淡至极道,“待满月宴完完整整地结束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说不定接下来还有一出大戏要上演,夫君便陪我好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