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通关文牒?即便我跑出去,凭着过去那些事,我又能讨到什么好,何况萧君祐会放过我?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
陈复在马车外冷冰冰道,“既然你们要置我于死地,那大家便一起死好了!”
“你……!”
慕云轻一字方脱出口,便被颠簸回马车内,狠狠撞在车壁上。
她忙看向老夫人,见她已然被摇得七荤八素,脸色惨白,几乎要失去意识,心中更是无比焦急。
撑住壁沿起身,她脑中疯狂转动着想办法,至少要将老夫人给救出去。
忽然,一道声音在外喊起——
“王妃!您和老夫人还在里面吗?”
是凌卫!
慕云轻精神一振。
她差点忘记暗中还有一人了,忙道,“我们在里面!”
车壁紧跟着就是剧烈一晃,下一瞬,窗帘被掀开,凌卫璇身钻进来,半跪在车内,用剑来支撑着身子。
“这马看起来不对劲,像是被下药了,只怕停不住了,属下直接拉您和老夫人出去,或许会有些磕碰,还请您忍耐一下。”
“好。”
只要能出去,磕碰一下又算什么。
慕云轻当即将老夫人牢牢护住,尽可能地不让她受伤。
凌卫道一声“得罪”,便让慕云轻抓住他的剑鞘,再一手拉住老夫人,正要跃出去,便见车帘一动,是陈复钻进来了。
他阴测测地瞪着几人道,“想要就这样离开?也得问过我的意思,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你们死!”
说罢,他不顾一切扑过来,用手中提着的短棍将慕云轻给撞在车壁上,让她动弹不得。
凌卫大怒,收回剑鞘便是用力抽.打在他的身上,“滚下去!别怪小爷我直接抹你脖子!”
“来呀!看我们两个谁更快!”
陈复那截短棍上,忽然伸出一节刀片,就这样横在慕云轻脖颈前。
目光如蛇蝎地瞪着慕云轻,他忽然狞笑出声,“今日即便是萧君祐来,你也要死在这里!”
凌卫暗骂一声,多少有些束手无措。
“凌卫。”
慕云轻闭闭眼,冷静无比地开口,“他的目标是我,你先带着祖母出去,确保她的安危。”
“这怎么行!”
“这是命令!”
慕云轻强硬呵斥,“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先将祖母带下车,再想办法来救我,否则拖延下去,这辆马车不知要冲向何方,祖母身体如何受得住!”
凌卫张张嘴,不甘地咬住了牙。
他愤怒地瞪一眼陈复,不再迟疑,扯住老夫人便先跳下了马车。
这一次,陈复没有再阻拦,似是根本不在意除慕云轻之外的其他人。
“老夫人?”
凌卫扶着人在树下停下,让她小心靠在树梢上,“您先在这里休息,我这便去救王妃。”
老夫人痛苦闭着眼,有些僵硬地点点头。
凌卫立即转身,向马车方向狂奔,忽然见那马发疯似的长鸣一声,陡然转了路,向坡下横冲过去。
……
“唔……”
慕云轻痛苦拧眉,意识渐渐回笼。
她揉着额缓慢睁开双眼,入目是陌生至极的陋室,让她毫无安全感,又觉茫然至极。
“你醒了?”
一道轻柔嗓音忽在身侧响起,听着有些耳熟。
慕云轻垂下眼眸望过去,便见一位姑娘坐在轮椅上,正仔细为她缠着腿上的绷带,正是叶秋棠。
昏迷前的记忆在此时渐渐清晰。
当时凌卫与老夫人下车,陈复死死控着慕云轻,颠簸不知多久,似乎便坠下了陡坡……
“你的腿骨折了。”
叶秋棠温声道,“这几日不要动弹,好生歇养着,你若信不过我请的大夫,也可自己把脉看看情况。”
“那就不必了……多谢姑娘相助。”
慕云轻虚弱开口,勉强撑起身子。
叶秋棠忙过来扶住她,将她给撑起来,“小心些,你身上还有些其他小伤口,虽不严重,可到底是疼的。”
慕云轻轻轻“嗯”一声,环顾着四周,“这里是何处?姑娘可见到了我祖母她们?”
“我捡到你时,周围并无他人,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并不知晓。”叶秋棠道,“至于你祖母她们……我便更不得而知了。”
“是这样……”
慕云轻捂住有些发疼的头,看一看外头天色,见是白日,便挣扎着要下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眼下我也该走了。”
“你就这样走?”叶秋棠忙将她拦一下,“姑娘你这腿根本动弹不得,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四轮车给你用,还是等养好伤再说吧。”
“不行,我担心祖母情况。”慕云轻有气无力道,“她与我一同出事,现在还不知如何。”
“那你也不能就拖着这副身子去呀。”叶秋棠无奈道,“若姑娘信得过我,我帮你去寻你的祖母,怎么样?”
“嘭!”
房门在此时被推开,余老太太走进来,冷哼一声道,“你去找人?你知道人在哪里吗就去找,前日这位姑娘为我们解围,今日.你救下她,我们也算是两清了,她既然想走,便让她走吧。”
“祖母。”叶秋棠回眸嗔了一声,“救人救到底,何况这位姑娘即便想走,腿上也是无力的,到时候没走两步便伤到了,那不是更难受吗?”
慕云轻听闻此言,尝试着挪动一下腿,只觉锐痛难当,似乎连知觉都失去了,怕是当真无法行动,难免心情沮丧。
叶秋棠见状安抚道,“姑娘不要急,你的腿至少是能痊愈的,养些时日便好了,便听我的,在这里多养几日吧。”
“如此……便叨扰了。”
老夫人那边有凌卫跟着,慕云轻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
何况下一站的落脚处,她也是知晓的,老夫人应当会去那里先歇几日,她也可传信过去,便对叶秋棠道,“我能否再麻烦姑娘一件事?请你托人给我的祖母送一封信过去,请她安心。”
“自然是可以的。”叶秋棠欣然答应,“我马上将笔墨给你取来。”
余老夫人站在门口嗤笑一声,“既然要留,何必演这一出戏,我家里又不是缺你这口饭吃。”
说罢,便甩上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