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净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青琅轩是否在卖玉女桃花粉？”
华大嫂轻轻瞥了一眼一旁的颜若曦，在看到她确定的眼神后，才点头说道：“是，回大人，民妇那青琅轩的确是在卖玉女桃花粉的。”
华大嫂也不敢多说，毕竟颜若曦跟着颜凤儿走之前，她们俩可没“串通”过什么，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京兆尹府的人给带来了，也不知道颜若曦跟这些人都说了什么，她也不敢随随便便答话啊。
“店里还剩的水粉，可带过来了？”
冯志净问道。
华大嫂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从怀里将剩下的那些玉女桃花粉的小盒子递了上去。
看着华大嫂略微担忧的神色，颜若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自己做的东西，她自己能不知道么？
冯志净挥挥手，一旁的仵作立即上前，挨个挨个打开闻了闻。
结果也是不出颜若曦所料，仵作摇了摇头，指着那些锦盒说道：“大人，这些里面，都是没有麝香的。”
颜若曦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民妇做的水粉里面，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的麝香。”
颜凤儿冷笑一声，说道：“今儿个清晨，我已然是你们青琅轩说过了，你自然是知道自己做的水粉闯了踏天的祸端，虽然你是跟着我来了这京兆尹府，可谁知道你这什么劳什子朋友去做什么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是跟着我来京兆尹府了，但是华大嫂没来啊，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里，谁知道华大嫂是不是“狸猫换太子”了，将有麝香的玉女桃花粉换成了没有麝香的？
颜若曦倒是笑了，先告状的“恶人”她也算是见过不少了，像颜凤儿这么冷静的，倒是第一次见。
“凤儿姑娘，说话前你倒是得好好想一想了，店里的玉女桃花粉那么多，若是想要一时半会儿便将这么多盒子偷天换日，轮谁也是做不到的，还有，今日大人可不是只让青琅轩的人华大嫂过来了，青琅轩的客人也都过来了，你是说我跟华大嫂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每个人都跟着我们一起欺瞒大人？”
颜若曦用眼睛角落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还是说，在你心里，期满大人这件事情便这样简单？”
看着颜若曦似笑非笑的神情，颜凤儿心里咯噔一声，赶忙道：“我，我没有！”
“没有便好。”
颜若曦笑了笑，扭头看着冯志净，说道：“大人，平日喜爱光临我们青琅轩的客人如今都在场呢，她们买过的桃花粉也都在这里，可传仵作查一查。”
冯志净点头，一挥手，身旁的仵作立马上去了，从每个人手里接过东西，掏出一小点儿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大人，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盒，其余里面，皆是没有麝香的。”
仵作得出了结论，冯志净心中也有了一丝答案。
“大人，民妇清白可明了了？”
颜若曦问道。
“不是的大人！”还不等冯志净说话，颜凤儿便赶忙说道：“大人，我们村的颜大夫是说过的，那麝香和壳麝长得级像，闻起来也容易弄混，莫不是这颜若曦在制作玉女桃花粉的过程中，就弄混了两种香料，所以才会一些有麝香，一些没有的，这东西是从青琅轩买回去的，颜若曦可脱不了干系！”
颜若曦摇了摇头，叹了声气。
她算是发现了，颜凤儿跟陈翠花两人虽然并不熟络，但都有一个相似的毛病——不到黄河心不死。
“颜大夫？”颜若曦回头，嘴角带着笑意，看了一眼颜大夫。
自打这颜大夫亲眼瞧见冯志净对江在余尊敬有加，还亲口称呼江在余为“江院首”，他也算是隐约估摸出了江在余的身份——论这东云国，能让正四品的京兆府尹如此尊敬的“院首”，还是学医常伴官家身边的，那便只有正三品的太医院院首了。
况且此人还姓江……难不成，是太医院院首江在余？
那，那可是所有学医者眼中的神。
可他，可他方才还一脸瞧不起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偶像……想到这里，颜大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颜大夫那又喜又惊又羞愧的表情，颜若曦咋舌道：“颜大夫，你倒是说说，若是我真将那麝香和壳麝弄混了，这颜凤儿的盒子里，会不会有那样多的麝香？”
若真是弄混了，应当是每个人的盒子里都有，但有的也只是一丁点儿。
颜大夫已经说不出话了，根本不敢抬起头来，背对着江在余的方向，面朝冯志净，支支吾吾半晌，谁也不知道他是说了些什么。
冯志净也是眉头一皱，丝毫不掩饰自己不耐烦的神情。
“大点儿声，有话直说便是。”
颜大夫看了一眼颜凤儿，一副要豁出去的表情。
正当他要开口时，突然听见身旁一声冷冷的“别忘了你那档子事”，这道声音如同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一直浇到脚下。
浑身一哆嗦，随后一个激灵，颜大夫赶忙说道：“我，我不知道。”
颜凤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皱眉许久，仍是没有说话。
这句话也好，总好过被出卖。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在余倒是开口，先是冷冷看了一眼颜大夫，仿佛有些鄙夷，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大夫的，简直就是给我们学医者脸上抹黑！
随后江在余起身，缓缓说道：“老夫不知你是如何行医，此等简单浅显的道理竟都不知，方才的仵作何在？”
仵作连忙上前，点头道：“我在。”
虽然不知江在余是何人，不过看他坐在公堂上听审便知道这也是个自己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老夫问你，若是混淆，可会只此一个盒子里有麝香？”
仵作思虑半晌，摇头道：“不会，若是混淆，每个盒子都该有才是，所含有的分量也该不同，若是只有这个盒子有，应当，应当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