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颜凤儿，继续说道：“可是，当初是颜凤儿前来青琅轩购买桃花粉的，况且这桃花粉被她买了回去，也不是给自己用的，是转赠给了旁人，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无从得知，大人，若是你不信，你大可以叫人去查一查，看看那青琅轩里面的桃花粉，有没有麝香。”
颜若曦话已经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耐人寻味。
冯志净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啊，他做了京兆府尹多年了，是见过不少这样栽赃陷害的事情。
“那青琅轩的老板娘就是你？”
冯志净问道。
颜若曦摇头道：“并不是民妇，是民妇的一个朋友，大人若是相查，大可将人叫上堂前，派人去查查，那青琅轩里的桃花粉，是不是有麝香。”
“来人！”
冯志净挥了挥手，立即有两个人上前听命。
“颜若曦，本官问你，你那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颜若曦想了一会儿，说道：“我那朋友人称华大嫂，现下应当还在那青琅轩的，大人现在派人去叫，一会儿便过来了。”
冯志净点头，对下面两人说道：“去，把华大嫂叫过来，还有，她店里剩下的玉女桃花粉，一应给本官带过来，若是能叫几个买过那桃花粉的客人，也让她们带着那玉女桃花粉过来。”
两人赶忙点头，一一记下，随后便走了。
此后冯志净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底下的人，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一个曾经贵为太医院院首医术超群的太医，还有一个土里土气的乡野大夫。
“大人，那东西虽然是我买回去的，但是我并未动过里面的一分一毫啊，都是直接将它交给了那张娘子的。”
颜凤儿紧咬嘴唇，好不委屈的模样。
颜若曦似笑非笑道：“你说的是哪一位张娘子？我也是颜家村的人，你说出来，兴许我还认识呢。”
颜凤儿眼睛躲闪，说道：“不就是林秀才家里的张桂珍娘子么？”
怪不得，方才颜若曦便听见颜凤儿说什么林家的娘子，原来是位老熟人啊。
不过，张桂珍什么时候有孕的，她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却记得，你跟那张娘子的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切，为何你要送那玉女桃花粉给她？”
颜若曦可记得，这颜凤儿自认为是村长的女儿，平日也不怎么瞧得上同村的姑娘，都是跟其他村一样自恃清高的村长女儿相交甚好的。
尤其是像颜若曦和张桂珍这样普通农户的女子，她一应是看不起的，素日也不屑跟她们为伍。
怎得这样巧，这次碰见，两人关系就好起来了？
颜凤儿眼珠一转，说道：“那不是，那不是我跟她好歹也是一个村子的人，听说她成婚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身孕，我这不是高兴么，所以才把那玉女桃花粉送给她了。”
颜若曦嘴角一勾，笑道：“不愧是颜村长的女儿啊，从小便在那私塾里饱读圣贤书，这心地也是如此善良淳朴，以前不见得你对人这般好，如今我才是瞧见了。”
傻子才听不出颜若曦语气里的嘲讽呢。
颜凤儿脸一红：“你！”
颜若曦笑道：“我？我可跟你大不相同，我比不上你心地如此善良的，凤儿姑娘，不知道能否让那张娘子来一趟公堂？问问她这事情究竟是如何的，冯大人也好早做定断啊。”
颜凤儿皱眉道：“她今儿个早上才小产的，这会子怎么来公堂啊，颜若曦，你心肠可别太黑了，害死了她孩子还不够，竟然还想害人性命不成？你跟那张娘子有什么仇怨啊？不就是她抢了你的未婚夫么？你何苦这样害她啊？还有，那林秀才跟你以前是有婚约不假，可也是你自己造作，林秀才一家都瞧不上你，这才让他娶了张娘子，你也别太怨恨了，自己造的孽，还能怪谁呢？”
颜凤儿这一席话可是说得吐词清晰，都不带一点儿停顿的，知道的只以为是她巧思善辩，不知道的，还当她一早便想好了这些说辞呢。
“凤儿姑娘，有些话我也不知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跟林秀才是半点儿关系也无，当堂污蔑良妇，你该知道是什么罪过，而且，还望凤儿姑娘你谨言慎行，我那玉女桃花粉里是没有麝香的，若是这盒子里的桃花粉有麝香，是从何而得的，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吧？”
看着颜若曦微微勾起的嘴唇，颜凤儿气不打一处来。
这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做什么事情都那么不顺？
连颜若曦都敢顶撞她了，一向笨得跟猪一样的颜若曦，竟然能口齿清晰地说出这么多的话，听起来还字字句句有理，她明日起床，定然要去看看，太阳是不是要打西边儿出来！
“你，你别乱说，我……”颜凤儿搁那儿“我”了半晌，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冯志净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公堂是何其严肃的地方，岂容两个女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肃静！”
虽然江在余在旁边，但是对颜若曦和颜凤儿说话时，冯志净的语气还是不禁带上了几分威严。
一时，颜若曦也颜凤儿也不再说话了。
不知是过去多久，之前那两个衙役总算是带着华大嫂和几个姑娘婆子过来了。
“大人，人已经带过来了。”
这些人许是第一次被带到京兆尹府，显然有些畏惧，齐齐跪倒在地上，说道：“参见大人。”
“平身。”
冯志净深知这些人都不过是些买首饰水粉的客人，又不是犯了律法，自然不会叫人跪着听话。
一行人连忙从地上起身，看了一眼颜若曦等人，皆是惶恐之色。
华大嫂就站在颜若曦身旁，赶忙低声问道：“妹子，你没事吧？”
颜若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青琅轩老板娘何在？”
冯志净一发话，华大嫂赶忙上前，说道：“民妇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