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之继续说道：“然后柳管家买了孩子，尽管不知道我的去处，但为了两个孩子，不得不先让人带他们回禹王府，就是这时，两个孩子的生母从昏迷中醒过来了，找到了柳管家，想要赎回孩子。”
“就是这样，你认识了颜若曦？”
皇太后皱眉问道。
“嗯，不错。”
顾卿之坦然点点头道：“我看她心思聪慧，不至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调查一番才知道她家中长嫂欺凌她母子三人，大哥以往又是个软弱的，所以才会如此。”
皇太后有些心软，看了一眼顾卿之，孩子在她膝下长大，虽然现在见面的日子少了，可顾卿之很多的习性和看法都还没有改变。
他自幼就不是一个会被人轻易蛊惑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所以……”
顾卿之深看一眼皇太后，皱眉道：“皇祖母，颜若曦之所以会出现在孙儿身边，并不是她蓄意而为。”
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都会调查一番，确定这人的身世清白，靠近他并不是蓄意而为，他才会放下戒心。
“那她还未出阁的时候，就怀了孕生了孩子，总之，一个巴掌拍不响。”
说是什么受害者，她看倒是未必，这年头，哪个女人失了贞不是受害者？
可是也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无缘无故地去玷污一个女子的清白，毕竟玷污了一个女子的清白，无异于要了她人的性命。
顾卿之皱了皱眉，似乎这句话让他有些不悦。
“皇祖母，有些事情，并非你表面所看的那样简单。”
皇太后冷哼一声，瞥了顾卿之一眼，有些不太痛快地说道：“你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二十几岁的人，反倒教训起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来了？
顾卿之一愣，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张聪慧却低调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祖母此言差矣，我并不敢教训皇祖母，只是许多事情，皇祖母你并不知道，单凭只字片语便断定一个人的为人，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草率？
皇太后冷笑一声，皱眉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草率了？”
她还是派了许多人去做过调查的好不好！
至少从他们口中，皇太后知道了，颜若曦的风评，并不是多好。
连颜家村，那个颜若曦自小便生活的村子，里面的人，都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妇人，一人说可能是误会，两人说可能是巧合，可是这一个村子的人都说她行事不端，只能说明这个人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当然，她这么多年，一直如此看待这样的事情。
毕竟没有那么多人，会无缘无故地冤了同一个人。
顾卿之神色微微一变，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他皇祖母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只能皱眉道：“皇祖母，你跟颜若曦并不认识，自然也不知道她真正为人如何，若是她当真为人如此，父皇也不会不知，那为何还要重用与她？”
不得已，顾卿之只能搬出皇帝，希望能让自己的皇祖母，微微改变她自己的想法。
可是皇太后的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至少她现如今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风评极差，但为人正直的，想要改变，哪里是那样轻易？
“你父皇为何重用于她，你难道不知道么？”
皇太后喝了口茶，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挑眉道：“你父皇平生最重名声，无非是想在百姓心中立起自己赏罚分明的形象，鼓励天下百姓都为国谋事，鼓励天下才子都相聚在这东云国的京城。”
一句话，包装很重要，皇帝并不在意颜若曦的身份，更不在意颜若曦的名声，他只是想借颜若曦的事情，让自己爱好贤才——连一个女子都能建功立业，让这样的名声传播出去罢了。
顾卿之一愣，解释道：“事实虽然跟皇祖母所说相差不大，可皇祖母却是遗漏了一点，父皇最重体面，自然也不会任用名声不好之人，既然这颜若曦名声如同皇祖母所说一般，父皇何以会任用？”
皇太后冷哼一声，挑眉道：“哀家看你们父子俩，都是被那女子给蛊惑了！”
顾卿之差点没忍住笑了，他说道：“并非如此，皇祖母在宫中，您能听见的声音，都是外头的人，想让你听见的声音。”
皇太后一愣，她不是不知道顾卿之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说，哀家的宫里，出了奸细？”
顾卿之失笑，摇头道：“奸细倒不敢说，他们并不敢卖主求荣，也不敢欺瞒祖母，最多只是收了一点儿好处，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那就不说。”
皇太后还是认为顾卿之是在替颜若曦剖白，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自幼在我宫里长大，你知道，哀家宫里，一向干净，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怀疑她宫里的人出了问题？这整个皇宫的人出问题，她宫里的人也不可能出问题的。
那可是自打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的时候，就跟着她的人了。
顾卿之笑道：“其实想让皇祖母你听见这些话，倒不一定是皇祖母宫里的人，出了问题，而是……外头的人，怎么说，皇祖母宫里的人便会怎么说。”
“你是说，有人可以要败坏她的名声？”
顾卿之笑了，点头道：“正是，而且据我所知，颜若曦这个人，一向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对于自己的名声十分刻意，相反，她对于名声一事，甚少强求，以至于即便有人刻意败坏她的名声，她也并不在意。”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在意，所以她从不会想要做什么事情去澄清自己的名声，所以——她的名声还是一如既往。
“哀家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或是听说过，有哪一个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不在意自己名声的女人，有哪一个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