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有假孕草的粉末?”
假孕草不长在京城,连个花枝花叶的都瞧不见,更别提是那什么被制作过的粉末了。
其实不问,颜若曦也知道,只怕是有人想要对她做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江在余挑眉看了她一眼,他是宫里出来的太医,宫里多少明争暗斗他没见过,就这样的手段,他一眼就能瞧出,定然是有人在背地里做了古怪。
只是,到现在,他都不太明白背后人的意思。
“师父,这假孕草……我这脉象,我自己修行不够,看不出来,可其他大夫,能不能看出来?”
江在余点头道:“自然,你虽跟着我学了许久,可也只是基础,认识一些草药草花罢了,喜脉你没把过,只听过,可旁的大夫不同,有点儿经验的,都能听出来。”
这么一说,颜若曦大概是明白了。
“你在想什么?”
见颜若曦半晌不说话,江在余问道。
颜若曦扭过头,严肃道:“师父,若是我没有你这个师父,会如何?”
没有他这个师父?
江在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拍了拍门道:“你什么意思?”
怎么,这才拜师多久啊,就想离开师门了?
糊涂!糊涂呀!
颜若曦一愣,摆摆手,生怕江在余因此气坏了身子,赶忙道:“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我是说,若是我没有你这个师父……假如,假如我们都不认识,我头晕恶心的,是不是要去其他的医馆了?”
“那是自然。”
江在余一听颜若曦解释,这才好受不少,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颜若曦赶忙说道:“若是我一去其他的医馆,大夫一把脉,又不像师父您,博学强知、医术高超,不知道这假孕草的存在,那是不是……就会确诊我是怀孕了。”
“那是自然。”
江在余一贯是不喜欢“阿谀奉承”的话的,可是自己徒儿说的,他就爱听。
况且,他本来就是博学强知,医术高超。
“那么,不过几日,我怀孕的消息,怕是要传遍这桃花巷了。”
桃花巷人少,但人越少的地方,越是有人喜欢搬弄口舌,为这平静的日子添上几分“热闹”。
“嗯。”
江在余笑得很是欣慰,说道:“这背后是谁,你自己揣摩吧。”
他看中的徒弟就是聪慧,短短几句话,已经想得七七八八。
“多谢师父了。”
“这假孕草解毒需要针灸,可也不是不能预防,你吃下这东西,一个月内,不会再中毒了。”
说完,江在余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瓷瓶。
颜若曦接过来,道谢:“多谢师父了。”
“嗯。”
江在余转身,颜若曦并没看见他脸上那肉痛的表情。
不知是过了多久,秦峙从外头走进来,门口,看见颜若曦正满脸凝重地看着大门,皱眉道:“你在瞧什么?”
颜若曦问道:“你知道我是中毒了吧?”
昨夜,江在余刚给她针灸完毕后,秦峙便问了情况,中毒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了。
“我知道。”
颜若曦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觉得,是谁做的?”
想坏她名节,她不在意,可是,旁人未免不知道她不在意,毕竟,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寡·妇,在这个年代,若是没了名节,跟没了命什么两样。
无非是一个有呼吸,一个没呼吸罢了。
“安宁郡主。”
秦峙几乎想都没想,便说道。
颜若曦点头道:“我也觉得是她。”
最近她得罪的人,也就只有安宁郡主一个了。
况且,听江在余说,这假孕草十分稀有,寻常人家的人,哪里会见过?别提是用这玩意儿来害人了。
“会不会是有人想害人,却来错了地方?”
若是旁人结的仇,害在她身上,她岂不是变成冤大头了?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况且这假孕草珍稀,用这东西害人,还能查不清地方?”
谁会忍心这么珍稀的东西,白白打水漂呢?投毒前,必然是细细查过的。
颜若曦越想越觉得有理,点头道:“是,那应当就是安宁郡主所为。”
安宁郡主好说歹说,也是镇南侯府的郡主,她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也不可能报复到她头上,平日不痛不痒地气她几句也罢了,想报复她,实施一些实质性的行动,暂时,还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有忍耐,等到终有一日,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再报复也不迟。
“你打算做什么?”
见颜若曦半晌不说话,秦峙没忍住,问出了声。
颜若曦一愣,笑道:“什么我准备做什么?”
她什么也不准备做,无非是,嗯,日后仔细一些,再别着了道。
家里的机关应该再做得远一些,免得又被人暗算。
“这不像你。”
秦峙不大相信颜若曦的这句话,在他印象里,她一向是有仇必报的,等不到第二天。
颜若曦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勾起了嘴角,问道:“那你以为,我该如何啊?”
秦峙哑然,是啊,她又能如何?
陈翠花和张桂珍,闹归闹,扯归扯,哪怕是打架,颜若曦也绝不含糊,拳拳到位。
可是那安宁郡主不同,若真打了郡主,颜若曦这罪名是洗不清的。
“即便她是郡主,我也不相信,你什么也不做。”
秦峙笑了笑。
颜若曦没再说话,两人相视一眼,各自笑了。
……
皇宫,今日的椒房殿跟以往的大不相同。
以前的椒房殿总是热闹无比,人人都想路过这德妃所居的椒房殿,这可是最为得宠的德妃的住所,能沾沾这地界的福气,兴许皇帝哪一日也能给他们一些隆恩。
“陛下,陛下,臣妾父亲当真是被冤枉的,陛下,臣妾求求您,饶了他吧,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能受得住牢狱之苦啊!”
德妃妆容黯淡,再不复往日的精神,跪在地上,满头珠翠摇曳,满脸眼泪长流,苦苦哀求着她面前的皇帝。
皇帝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