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走啊,老身好说歹说她也不听,在门口坐了好几个时辰,后头还不是夫人你大哥出面,说你病了,好言好语,又给了点儿银子,这才走了。”
李大婶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颜若曦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大婶。
看来,不仅是颜若曦厌恶陈家,连李大婶这个从未接触过陈家的人呢,也是恨得牙痒痒。
不过……
“等等……”颜若曦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说,我大哥又给了她银子?”
“是啊。”
李大婶叹了声气,说道:“若不给银子又能怎样呢,她就坐在那门口,跟来来往往的人,说些难听刻薄的话,我不在意,可夫人你呢?你大哥也是为夫人着想。”
是啊。
颜若曦这才想到,其实颜若诚给那陈老太婆银子,也不一定是因为自己,还有可能是怕她的名声受损。
毕竟,那陈老太婆天长日久地在她家门口这么“嚎”着,好不好听的话,都传遍了桃花巷。
“其实我不在意。”
颜若曦一说出来,大概就能猜到李大婶要怎么回答了。
“夫人,你唬我呢,你能不在意?”
李大婶明显不相信颜若曦所说的,笑道:“你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是,你在意两个孩子啊,你也不想他们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吧?”
颜若曦一时语塞。
是啊,她不在意,可是两个孩子若是因为她的事情,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该有多难受啊?
她不在意,这个时代却在意。
“罢了,给了就给了吧。”
颜若曦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只此一次了,陈家的人是喂不饱的,这次给了他们好处,下一次,还不知道要上门来要些什么。”
“那是自然。”
李大婶点点头,随即又看了颜若曦一眼,笑道:“夫人,这些天,没什么人来过家里么?”
颜若曦莫名其妙道:“有什么人来过?我素日都在家里,除了华大嫂他们,甚少有人来过,怎么了,大婶,你有亲朋来寻你?”
李大婶一愣,笑了笑道:“是啊,老身有个远房的侄子,说要过来找我的,这么久了,还不见踪影。”
“这样啊。”
颜若曦点头表示记下,随即道:“我必然帮你留意着,若是这桃花巷有什么面生的人来了,我帮你问问。”
李大婶笑容满面道:“那是最好了。”
打点好一切,颜若曦便出了门,来到东区。
她记得,万通商铺是被官家封了,可是今日路过,竟然看见原本灰尘噗噗的大门又重新打开了。
显然是被清理了一遍,不仅灰尘和蜘蛛网都没有了,而且原本黯淡的漆木又被重刷了一遍。
“诶,这万通商铺不是被官家给封了么,怎么又开张了?”
万通商铺开了门,这热闹也不止颜若曦一个人看,周遭的人见此情况,纷纷议论起来。
“害,你不知道么?”
另一人赶忙解释道:“前些天这万通商铺就开张了,说是官家查明那自行车的事情有冤,是有人在兵部尚书家公子的自行车上做了手脚,才摔了下去,跟万通商铺没什么关系。”
“这样啊,我就说嘛,我在万通商铺也买了许多东西,也没见过什么东西会害人性命的,肯定是冤案。”
两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颜若曦在一旁听着。
些许惊讶,颜若曦竟然不知道,官家还下了旨意,说那自行车的事情是冤案?
难不成,禹王已经洗刷了冤屈,查明了自行车的事情?
但他昨日也没跟自己讲起啊——想到这里,颜若曦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笑,人家是什么身份,这些事情,有什么理由要同自己讲?
“来一来,看一看了啊,咱们这万通商铺,又进新东西啦!折叠床!你们可没见过吧,照我说,这折叠床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万通商铺门口响起了叫卖声,颜若曦不禁走进两步,看了看,往里头走的人不在少数,也便放了心,离开了。
原想着去禹王府问问,那折叠床是放在何处售卖,这会儿也不必问了,买了些新鲜的蔬果,便回了桃花巷。
刚到门口,颜若曦便瞧见一个瘦瘦的身影,正趴在自己院门口,似是在朝里头观望。
“师父……”
颜若曦在后头看了良久,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他。
这是什么习惯啊,趴在人门口,朝里头观望?
江在余扭头,见颜若曦满脸的为难和震惊,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
颜若曦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说道:“师父,这不是我误不误会的事情,只是……这大白天的,你趴在我院门看什么呢?”
十分可疑。
江在余戳了戳颜若曦的脑门心,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方才回去的路上,在你家门这里闻到一股味道,似是那假孕草的味道。”
说起假孕草,颜若曦赶忙道:“师父,昨夜是多谢你了。”
“你当我是来要你的感谢么?”
江在余冷冷道:“若是不找出那假孕草的根源,你还会再中毒的!”
颜若曦一愣,皱眉道:“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中毒,又如何找出根源?”
江在余捋了捋胡须,一瞥她的房门,说道:“便是这门上,有那假孕草的味道。”
门上?
颜若曦想要凑近闻一闻,谁料江在余一把将她拉开,呵斥道:“为师说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么?你若再闻,还会中毒的。”
想到江在余解毒不宜,颜若曦便止住了脚步。
只见江在余又恢复了方才那般“猥·琐”的动作,摸着门,闻了许久,还是摇头道:“这味道很轻,想必是有些时日了。”
“师父,是不是这墙角什么地方,长了那假孕草?”
门上怎么会有假孕草的味道?
颜若曦低头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嫌疑草”。
“不可能,你这墙上必然是被涂上了那假孕草的粉末,味道轻微,不是活物散发的味道。”
颜若曦记得,她师父说过,他最敏锐的,便是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