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会有例外的时候——人都是自私的,当旁人的性命危及到自己的性命之时,颜若曦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除去别人,留下自己。
更何况,陈翠花的存在,不仅仅是威胁到了自己,还威胁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颜若曦不是没给过她任何机会,可这每一次机会,都被那陈翠花当成了变本加厉的理由。
“罢了,小妹,随你吧,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想了想,颜若诚觉得,自己跟小妹之间,好不容易才解去了之前的那些误会,可再不能因为什么事情被误会了。
颜若曦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大哥,只是……还请你帮我一个忙。”
颜若诚一愣,赶忙道:“你说。”
说完,心下又莫名有些发慌,难不成,颜若曦是想让他去……
看他那晦暗不明的脸色,颜若曦失笑,摇头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让你替我保密,这件事情,可万不能被两个孩子给知道了。”
颜若诚松了口气,说道:“好,一定。”
毕竟,若是让两个孩子知道,自己那温柔慈祥的母亲做出“这样的事”,只怕要给他们留下不小的阴影。
“夜深了,大哥,你先睡吧。”
说完,颜若曦的身影便匆匆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二日,颜若曦跟秦峙两人,站在公堂的大堂上,见冯志净慢慢走了出来,颜若曦这才弯了弯腰道:“见过冯大人。”
冯志净瞥了一眼底下的人,微微皱眉,好在也不是不耐烦的神色,轻微有些惊讶。
“颜若曦,如今你倒还真成了京兆尹府的稀客了。”
颜若曦听得出,这些话语里头,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大人,民妇本是个安守本分的妇道人家,哪里愿意这整日抛头露面地来这京兆尹府呢,实属是有些迫不得已的事情,还请大人见谅。”
颜若曦规规整整地又行了礼。
冯志净看着底下那看似十分有理通情的女子,笑了笑,说道:“今日,也算不得是你自己来的,是本官叫你来的。”
颜若曦也跟笑,并未说话。
该说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传陈翠花上堂。”
惊堂木一拍,不消片刻,立即有人带着浑身伤痕的陈翠花走了上来。
虽是浑身的伤痕,但颜若曦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些伤口虽然数目众多,但大多也就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刑的时候痛苦,不会伤及人的性命。
“陈翠花,昨夜的事情,是本官派人去的,本官问你,你深更半夜,撬开那颜若曦家中的冰窖,是为何?”
今日的陈翠花看起来十分冷静,没有抬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民妇是有事找寻颜若曦,所以这才去了桃花巷,之所以会在冰窖,那是因为,民妇事先是敲过颜若曦家中大门,没有任何反应,所以这才去了冰窖。”
听着陈翠花那看似十分有理的理由,冯志净却皱起了眉头。
“据本官所知,你跟颜若曦已经多日不曾接触,况且之前跟颜若曦发生过矛盾,这件事,桃花巷里头的人都是知道的吧,那你这么多日并未去过桃花巷,又是如何得知,她那里修了冰窖,又如何得知那冰窖的地方?”
面对冯志净的种种疑问,陈翠花就好像是提前想好了答案似的,不慌不忙地说道:“那是因为民妇的丈夫,是颜若曦的大哥,多月前,我丈夫给了我一封休书,我并无七出之罪,却无缘无故地给了我休书,所以民妇一时有些气不过,打听到民妇的丈夫住在那桃花巷,所以对颜若曦也不得不多关注了一些。”
说完,陈翠花得意似的看了一眼颜若曦,叹了声气,继续道:“昨日除夕佳节,民妇一人在娘家过年,实在是……担心一个人在外头的丈夫,奈何又想起了丈夫无故将我休弃的事情……唉,一直拖到第二日晚上,我才来了桃花巷,这一切,不过是想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若不是颜若曦十分清楚这陈翠花的为人,只怕当真还要因为她这么些“凄凄切切”的话掉两滴眼泪了。
“颜若曦,她说的这些话可是属实?”
冯志净挑眉,看了一眼颜若曦。
颜若曦缓缓上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大人,三句真七句假罢了。”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冯志净又追问道。
颜若曦歪着头想了想,才说道:“我大哥休弃她是真,她没有七出之罪是假,她关注我是真,可是因为担心大哥是假,她来桃花巷是真,可也不是想问问大哥的情况。”
也就是等于,陈翠花不过是为自己那些罪恶的行径,都找到了看起来体面的理由。
冯志净微微扶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大哥今日来了没有?”
颜若曦点点头道:“我大哥来了,正在堂外候着。”
“传他进来。”
提到颜若诚,冯志净的脸色似是好了不少。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出门传话,再过了一会儿,颜若诚便跟着几个官兵走了进来。
“卑职参见大人。”
颜若诚简单的一句话,差点让颜若曦惊掉了下巴。
卑、卑职?
颜若曦没有记错的话,颜若诚虽然是在京兆尹府做事的,可也只是个修监狱的苦工啊,哪里能对冯志净自称“卑职”的?
难不成……她大哥……已经成了京兆尹府的官兵?
“嗯。”
冯志净点点头,随后指了一下陈翠花,问道:“方才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颜若诚点头道:“卑职都听见了。”
“对于她的话,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颜若诚摇头道:“没有。”
他竟然没有想说的?
“哦?”冯志净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陈翠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颜若诚又摇了摇头道:“回大人,我……卑职、卑职并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