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曦许久没有主动去找过顾卿之了,自从她知道顾卿之就是秦峙后,这还是第一次。
房里的人很快就开了门,见是颜若曦,还有些惊讶。
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颜若曦竟然主动找他?
只是轻微的错愕过后,顾卿之便打开了房门,笑道:“进来吧。”
颜若曦来到房间里面,喝了口茶,才平静了不少,她说道:“王爷,深夜前来,我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要请教。”
这些事情,她很久前就想问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上一次她跟顾卿之单独相处,还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那天夜里,她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也能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再多的事情,也不如先睡一个舒服觉来得重要。
“你问。”
“王爷的易容术是从何而来,还有,王爷如何知道,我家地下有古墓?”
她家地下有墓,她是知道的,当初江在余就告诉过她。
可是这事情顾卿之不知道啊,她也没告诉过“秦峙”,他是如何得知的?
顾卿之解释道:“这还是多亏了小四。”
小四?
自从她去了虞城,小四便交给了李大婶养着,小四天性就野,她也没怎么管过,这件事,跟它有什么关系?
看着颜若曦满脸的迷茫,顾卿之继续解释道:“当初你下狱,是十三发现了它,它在禹王府门口不走,似乎是想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于是,它便带着你们找到了古墓?”
颜若曦问道。
“嗯。”
顾卿之挑眉道:“不仅仅是古墓,还有莫家的那几个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你说巧不巧,正好,他们就在当初你住过的观音庙后头的一个山洞里面。”
那还真是挺巧的。
颜若曦皱眉道:“小四这样通人性?”
“嗯。”
顾卿之瞥了她一眼,说道:“你的运气不错,这东西,好像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神兽,很通人性。”
神兽?
若不是小四是她救回来养大的,她真想问一句“好吃吗”?
“那小四呢,现在在哪里?”
“去了李大婶那里,桃花巷的院子关不住它,它若是想走,随时也就走了,反正它通人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当初颜若曦救了它一命,这会儿报了恩,它也就随性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颜若曦点点头道:“那既然吴千镇已经死了,你又是从何处知道那书信是伪造的,又是从何处找到那令牌?”
顾卿之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令牌是本王从吴千镇的尸体上找到的,书信嘛,本王相信你绝对没有做过贪污的事情,那书信一定是假的,派了十三去查探,才知道还有这种粘贴的法子。”
所以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目的,想要看看那书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赌对了。
即便是赌不对,只要顾幕之发现顾十三并不是真正的吴千镇,那他就已经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原来如此。”
颜若曦点点头,说道:“还是多谢王爷在狱中的照顾。”
“无妨。”顾卿之笑了笑说道:“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吧?”
颜若曦告辞,回到房中,一睡便是日上三竿。
等她醒来,立马便找来了所有葺女部和工部的人员,皇家避暑庄园终于又开工了。
……
“王爷,颜娘子去了灵山,我们的人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她。”
十四从外头走进来,听王爷的吩咐,他已经派去了五个暗卫,跟在颜若曦后面,力保她无虞。
顾卿之垂眸道:“嗯,京城传来消息了么,那些凤翔国的奸细,父皇是如何处置的?”
十四皱眉道:“陛下把他们放了,回国了。”
放了?
顾卿之轻抿一口茶,挑眉道:“怎么轻易给放了?”
“属下不知,听说,是陛下念着两国交好,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
顾卿之冷笑道:“父皇老了,愈发优柔寡断了,即便是他将人都给放回去了,凤翔国的人也不会念着他半点好,更不会觉得所谓天家宽容,只会愈演愈烈,以为我们堂堂东云国,是怕了他们。”
十四不敢说话,毕竟国家大事,他懂得不多,他最懂的,只是如何快速地杀死一个人,还是在了无声息之间。
“灵山给本王看紧了,她不能出事。”
顾卿之皱眉说道。
十四点点头,片晌后,他的表情愈发奇怪起来,他茫然道:“王爷,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属下发觉,颜娘子身上有浓厚的内力,似乎在你我之上,别提那几个暗卫了,就是王爷前去,恐怕都不是颜娘子的对手,我们为何还要派人保护?”
顾卿之皱眉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几个人我总是放心一些,现在顾幕之下狱,朝堂动荡不安,我们虽然身在虞城,也不得不多仔细一些。”
“是。”
提起顾幕之,顾卿之挑眉看了他一眼,问道:“本王问你的话呢,父皇如何处置顾幕之?”
十四想了想,说道:“京城那边下了圣旨,在酷刑之下,宸王府的人都交代了,宸王已经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了。”
“去,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京城。”
顾卿之淡淡说道。
他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多少次的明争暗斗,他都一一忍让,可是欺负到颜若曦头上,便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是!”
顾卿之望着十四离开的背影,叹了声气。
下一个,是谁?
……
京城,分明是炎热的夏季,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凉风,吹得郊外尘土飞扬,迷了顾幕之的眼睛。
他回头望了望京城大门,一种不甘和愤恨涌上心头。
“走啊!你在这望出血来,也没有人敢叫你回去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呢?”
看守的军官用鞭子狠狠地抽在顾幕之身上。
他已经不是那个千尊万贵的皇子了,现在,他不过只是他们手下的一个无人照应的囚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