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后是一处窄巷,靠在巷子内侧的旧木板,猛地都倒在地上,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声巨响。
离那木板最近的百姓,心有余悸,幸好他离得好有些距离,不然这些木板掉下来砸到的就是他了。
百姓们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谁都没有在意,那旧木板倒下之前,谁人站在那里。
离得最近的人都未曾注意到那人,楚穆尧、姜小鱼自也不可能注意到。
所有人都当这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楚穆尧抱着姜小鱼回到静园,一直守在静园内的白露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彻底安心。
“姑娘……”
白露还未请安完毕,便看到楚穆尧抱着她家姑娘,一步也未迟疑的往门内去。
“嘭”一声。
屋内的大门在她面前被重重的关上。
这是要她进去伺候呢?还是要她进去伺候呢?
修竹并未走入静园内,而是在院门外站着,他对着白露招招手。
白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后,才慢慢走过去,“修侍卫有何吩咐?”
“王爷未曾用膳,你命厨房准备一些好消化的吃食,寻个合适的时机送进去。”
白露心里是不想管楚穆尧死活的,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她家姑娘也没吃呢?
她准备去吩咐厨房准备,抬眼,“修侍卫还有其他吩咐?”
修竹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
“修侍卫若无其他吩咐,我这便吩咐人去厨房。”
“等等!”修竹唤住白露离去的步子,“你莫要与那些山匪走太近!”
“你与他们不同,莫要陷进去。”
“我与他们有何不同?”白露眼中此刻透着点点薄怒,兄弟寨内的大部分人都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才跑进山里,跟了大头目的。
像二狗他们几人,本是国都城内以乞讨为生的小乞丐,幼时遇到大头目,这才去了寨子里。
大头目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家,教会了他们保命的拳脚功夫。
如果可以选择,白露宁可是被大头目救下,而不是沦落花楼。
“不过都是天盛国内无权无势的可怜人,自是与修侍卫不同。”
之前,白露想着,她和姜小鱼住在摄政王府,同摄政王身边的人打好关系,总是不会有错。
但她频频示好,皆被修竹冷脸拒绝,她这才歇了心思。
待在摄政王府的日子越久,白露便越清楚的感知到,哪怕姑娘是王爷捧在心尖上的人儿,但明里暗里有很多人都瞧不上主仆二人。就像眼前的修侍卫一般。
白露屈腿行万福礼,她可不想让修竹挑她的刺,转头寻人去厨房。
修竹望着白露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明明是想关心她,可每一次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道。
修竹满心无奈,轻叹一声。
屋内。
楚穆尧满心无奈的将已经靠在他怀中酣睡的姜小鱼,缓缓地放入床内,替她盖上薄被,伸手,轻轻地整理着她额前的碎发。
“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的。”
他的视线落下她娇艳诱人的红唇,喉结上下一滚,手指微微蜷缩,被他关押在心门内的那个野兽,正在用力的撞击着心门,想要逃出来,将她拆骨入腹,吃的一干二净。
他的双手紧紧的撑着床沿,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邪火,直接往西侧浴房而去。
白露守在屋门外,久久没有听到动静,心中正在纳闷时,屋内本是亮着的烛火突然熄灭。
这是不准备用膳了吗?
白露担心姜小鱼会饿肚子,终是忍不住,站在门口,小声询问,“王爷、姑娘,可要用些好克化的吃食再入睡?”
好半天,都没等到一句回话。
就在白露以为楚穆尧、姜小鱼不会再传膳,准备回她房间休息时,房门从内打开。
“随便来点。”楚穆尧完全无视着白露错愕的眼神,“轻一点。”
“是。”
白露这才命人送上早就煮好的绿豆百合莲子粥和小菜。
她这才得以进屋。
跟在姜小鱼身边那么久,白露对楚穆尧心中虽有畏惧,但在姜小鱼面前,这点畏惧就不足一提。
白露探着脑袋往内瞧,并未瞧见任何异常,这才稍稍安心,“可要唤姑娘起来用膳?”
正在喝粥的楚穆尧手中汤匙一滞,“你倒是忠心。”
“准备好醒酒茶,她明日醒来,给她灌上一碗,才许她用膳。”
白露这才知晓,原来姜小鱼喝醉了,“王爷,不如……”
对上楚穆尧那双暗含警告意味的眼神,白露那“不如”之后的,“奴婢今夜留下伺候姑娘。”这句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快速的收拾好桌子,低头离开。
哎。
她家姑娘与摄政王的进展,说起来也挺令人头疼。
姑娘想要勾一勾王爷时,总是会被其他事情给打断。
而王爷留宿在姑娘房里时,她家姑娘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昏迷,便是在昏睡,这一次多了个醉酒。
也不知姑娘什么时候能把王爷拿下。
姜小鱼这一觉睡得特别的熟,一夜无梦,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楚穆尧早已不在床侧。
她懒懒地伸了个大懒腰,这才唤白露进来伺候。
“这是什么?”
她皱眉,看着白露递到她面前的那碗看起来像是汤药的小碗,“我没生病,为什么要让我喝药?”
“姑娘,这是王爷一早起来特意吩咐厨房为您精心熬制的醒酒汤。”
白露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听说,王爷让厨娘在这里面特别加了一把黄连。”
“什么?”姜小鱼皱眉,什么时候醒酒汤里还要加黄连?
楚穆尧分明又再整她。
“倒了!”姜小鱼完全没有宿醉的头疼,“本姑娘酒量好得很,根本不需要醒酒汤。”
“姑娘,王爷临走前特意交待了,说您要是不把这醒酒汤喝了,他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专门用来盛汤。”
“他脑子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哪是担心她宿醉难受,分明就是介意她昨晚饮酒,姜小鱼凑近,闻了闻,抗拒摇头,这味道实在是太上头!
“本姑娘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