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尧说话的语调不起不伏，完全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只是他浑身透着的那股子上位者的霸气，却让丁府医瞬间头皮发麻。
丁府医满脑袋的问号。
他抬眼看向楚穆尧，双脚微微颤抖，没崩住地跪了下来。
他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白费功夫了！
“王爷。”丁府医立马磕头，“刚才一切皆是下官为了王府颜面才说的违心之言！”
“下官一片拳拳之心，还请王爷明鉴！”
“丁府医的拳拳之心，便是将我推入绝境吗？”姜小鱼对此嗤之以鼻，“刚才您不还对天发誓，谁来也绝不改吗？”
“放肆！”收到桂华递出消息而来的丹阳郡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姜小鱼说着话，“你怎能如此同府医说话？”
“姜小鱼，你的家教呢？”
姜小鱼眉心微蹙，视线瞥过一侧楚穆尧，见他未开口，眸色闪过一丝痛色。
直至现在，他依然不愿意为她说一句话公道话吗？
姜小鱼娇唇微勾，眼透讥讽，“难道郡主身边的人就没同您说过吗？”
“妾身重伤失忆，往事皆已忘记，像妾身这样的人，自是不像您这般，有家教可言。”
“府医劳苦功高，为你治病养身，你岂可顶撞。”丹阳郡主沉着脸，“还不速速向丁府医道歉。”
“他诬陷我患有恶疾在先，我质问他在后，为何需要向他道歉？”
姜小鱼单手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身为医者，不想着治病救人，反而满脑袋想着讨好主家，这样的人，怎配为医？”
“郡主！”丁府医一听这话，立马就对着丹阳郡主磕头。
“后院女眷为勾引王爷，竟然使用花楼女子才会使用的下三滥招数，此事如实传出去，定会有损王爷、郡主颜面。”
“下官这么做，都是为了王爷和郡主的颜面！”
“还请郡主明鉴。”
“什么？”丹阳郡主语带薄怒，面上却不显，倒是比之前淡定很多，“尧儿，此等霍乱后院的女子，不能再留在咱们王府了！”
啧！
姜小鱼眸底透着冷意。
“你以为谁稀罕待在这？”姜小鱼的视线落向楚穆尧处，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白露，我们走。”
白露立马上前扶住姜小鱼，扶着她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你想去哪？”
楚穆尧这才幽幽开口，“今日之事，本王必会给你个交待。”
姜小鱼眼透讥讽，“王爷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
“好。”
“妾身就等王爷的交代。”
“尧儿！”丹阳郡主气急，挥着手中的锦帕，“你搭理她做什么？”
“你还没瞧出来吗？”
“她就是吃定你不会放她走，这才以此要挟你。”
她还以为姜小鱼能玩出什么水花来，就这点微末伎俩，就把她儿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修竹，守住大门，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母亲身边，可有人需要退下？”
“你这话是何意？”丹阳郡主眼透惊讶，“你想做什么？”
“今日之事，涉及我王府机密，决不能外传。”
“母亲若能确定身边之人皆可信，自是能让她们留下。”
“楚穆尧，竟为了一个卑贱妾侍威胁本宫？”
“母亲，本王只是就事论事。”
楚穆尧见其母并未吩咐左右退下，不再多言其他，言归正传，“老朱，你来同母亲解释一下，姜小鱼所中何毒？”
被点名的朱府医只能硬着头皮上，“回禀郡主，姜姑娘所中之毒，乃王爷特命下官研制的颤声娇。”
“这名和市面上流传的在三教九流手中的颤声娇是一个名，但药效却比其他更为猛烈。”
“服下此毒者，若无解药，会浑身筋脉爆裂而亡！”
在丹阳郡主眼中，姜小鱼不过是一介蝼蚁，死了便死了。
只要姜小鱼不祸害她儿子，怎么样她都无所谓。
她从未将姜小鱼的命当回事。
姜小鱼一看丹阳郡主这反应，便明白了丹阳郡主的态度。
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扫向楚穆尧。
楚穆尧黑眸一怔，瞬间读懂了姜小鱼眼中深意。
他何尝不知道母亲所想皆为错。
他何尝不想让母亲能够明白事理一些？
可他母亲自出生就一路娇养长大，备受太上皇宠爱，不知人间疾苦，她连粮食是怎么长出来的都不知道，又该如何让她明白百姓疾苦。
楚穆尧撇过眼不再看姜小鱼，继续对其母说道，“此毒是我命老朱特意研制，其方子只有我与老朱知晓。”
“母亲，眼下有人偷盗了这方子，用在小鱼儿身上。”
楚穆尧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奈何，谁也无法叫醒一个想要装睡的人。
丹阳郡主面不改色、心不慌，冷哼一声，“姜小鱼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可后悔，偷错药？”
“我？”姜小鱼被气笑了，这位丹阳郡主的脑回路真够奇葩，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不想着和其好大儿坦白，及时止损，还想让她给其背锅？
“郡主，我劝您，没事多吃点核桃。”
“你这话是何意？？”
“补脑！”
丹阳郡主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姜小鱼话中之意，瞬间气急，食指指向姜小鱼，“来人！掌嘴！”
“这贱婢竟敢骂本郡主没脑子！”
姜小鱼往楚穆尧身后一躲，“郡主，您还不明白吗？”
“王爷耐着性子在这坐着，不是为我撑腰，而是为了您的脸面！”
“他是想你坦白从宽！”
“毕竟此事传出去，最丢人的绝不可能是我。”
“贱人！”丹阳郡主视线扫过自家儿子那张沉着的脸，心里终于开始有些慌了，难道那贱人说的都是真的？
尧儿早就知道她收买丁府医之事？
这……
不能够吧？
不得不承认，丹阳郡主在别的方面也许欠缺了些，但是这心理素质却是杠杠的。
都到这份上了，她还没想过要坦白。
只可惜啊。
丁府医的心理素质就没丹阳郡主那么强。
听到这儿，丁府医已经全然明白楚穆尧刚才用意。
他腿一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