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是什么事情了。
丹阳郡主难道不明白吗?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只是不想面对。
丹阳郡主从不愿面对失败,“阿尧,你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妾侍,不顾王府的脸面吗?”
楚穆尧沉默应对。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丹阳郡主。
幼时,每每被丹阳郡主问及此话时,楚穆尧都是扭头,一个人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努力着,只希望下一次能够得到母亲的一句赞赏,亦或是一个肯定的笑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纪的增长,楚穆尧才发现,并不是他不够好,而是母亲习惯的以此为借口责问所有人。
彼时爹爹还在,便也是这般,一次又一次的被母亲责问着。
姐姐未出嫁时,亦是如此。
“你倒是说话啊!”丹阳郡主见楚穆尧沉默,气势越发的凌厉起来。
“母亲,不顾王府脸面的人是您,不是本王!”
楚穆尧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想偏颇任何人,“老朱不可能背叛儿臣。”
“能够接触到老朱药方的,且通晓医理之人,少之又少。”
楚穆尧的视线落向昏倒在地的丁府医,“修竹,将丁府医唤醒。”
“是!”
修竹将丁府医从地上拽起来,用力按着他的人中。
丁府医猛地睁眼,神情只是略微恍惚了一下,而后立马跪着爬向楚穆尧面前,“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丁府医何罪之有?”
楚穆尧明知故问。
丁府医晕了一段时间,并不清楚事情现在发展到哪一个地步。
他脑袋有些懵,不确定的看向丹阳郡主。
“你瞧本郡主做甚?”
丹阳郡主生气甩袖!
“王爷问你什么,你只管答便是!”
丹阳眼透戾色,警告的瞪向丁府医,“莫要害怕,有本宫在此,自是不能让旁人随意诬陷了你。”
说完,她意有所指的朝着姜小鱼看了一眼。
姜小鱼被丹阳郡主瞪得很是无辜,轻笑一声,“丁府医,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您莫要心存侥幸。”
“是你做的,你怎么抵赖都会有迹可循,不是你做的,你就算想认,王爷也不会应允。”
“更何况还有丹阳郡主为你撑腰。”
“我倒是挺好奇,丁府医刚才为何晕倒?”
“莫不是心虚?”
“你休要在这胡言乱语、混淆视听!”丹阳郡主怒喝一声,“此地哪有你一个贱妾说话的份!”
“呵。”姜小鱼冷冷笑着,饶有兴致地盯着丹阳郡主,“真是奇了怪了!”
“郡主,这里是我的居住的屋子,为凭何不能说话?”
“最重要的是,我是受害者,难道还不能查问自己中毒之真相?”
“倒是您,巴巴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姜小鱼嘴角微勾,眼透讥讽,“总不是专门来瞧我这一贱妾的笑话。”
“还是说,今日一切都是郡主您所指使?”
“您此刻前来是验收成果的?”
“荒唐!”丹阳郡主双眸瞪得滚圆,食指指向姜小鱼,“你这贱人伶牙俐齿,本宫说不过你!”
“谢郡主夸奖!”
姜小鱼倒是摸索出来了与丹阳郡主沟通的技巧,只要她不把丹阳郡主的话放心里,她与其沟通起来倒是顺畅不比。
“你!!!”
丹阳郡主气得深呼吸,眼看就要晕倒,身侧的嬷嬷立马扶住她,“王爷,郡主身子弱,素来受不得气,您是知道的。”
“老奴先扶郡主回房休息。”
“啧。”姜小鱼咋舌,她算是瞧明白了。
丹阳郡主这是眼看事情败露,想要逃之夭夭。
她倒是不想理会丹阳郡主,奈何丹阳郡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滋事,就这样让她跑了,以后岂不是没完没了。
她这一回,势必得让丹阳郡主明白,她不是好欺负的主。
“王爷,今日只是我一微不足道的妾侍中毒。”姜小鱼美眸微凝,盯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丁府医,“若是他日,那贼人胆大包天的朝郡主下毒,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说完,她语带关心的对着丹阳郡主道,“郡主身子若是不适,不如先回房休息。”
“郡主放心,今日之事,我必调查个水落石出,还王府女眷一个安宁。”
本是胸闷气短,眼瞅着很可能马上就晕过去的丹阳郡主,这会儿倒是立马气顺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有本宫在,王府之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丹阳郡主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今日之事已然是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的视线落向丁府医处,如今唯有弃车保帅,“丁府医,你跪这么久,难道就没什么要交待的吗?”
“本宫若是没记错,你膝下还有二子,皆在松鹤书院读书,来年便能参加科考。”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他们二人的前程着想。”
“趁王爷还未动怒,你还不速速交待。”
“下官、下官……”丁府医额头冷汗直冒。
郡主这分明是想让他将此事全都担下,甚至拿他儿子的未来来威胁他。
可是就算他愿意替郡主担下此事,王爷又岂会轻饶他?
丁府医进退两难,选得罪郡主,还是选得罪王爷,这用得着选吗?
事已至此,他唯有再拼一把。
“郡主,下官真不知道该交待什么!”
得罪王爷必死无疑,郡主他也得罪不起。
唯有死咬不认,说不定郡主还能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
只要郡主与他一心,想来他定能全身而退。
刚才桂华同他说了,她已经换过被褥,原先那条染了药粉的被褥已经被她送去洗清。
没有物证,没有人证,王爷也不能仅凭推测就定他的罪。
“啪!”楚穆尧的手重重的拍向桌面,“好得很!”
“看来丁府医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修竹,去将之前白露派去寻府医的内侍唤进来。”
“是!”
丁府医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密,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他深一口气,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此事该如何搪塞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