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桂华满脸无辜,“你是在责怪我偷懒吗?”
“你没偷懒,那是去做什么事情了?”白露不依不挠,继续问着,“为何你早早离开房间,却来得这般迟?”
“人有三急!”桂华娇羞跺脚,眼透埋怨的看了一眼白露。
要不是之前姜小鱼和白露提过一嘴,白露对桂华心生警惕,只怕此刻都要信了她如此浑然天成的一套反应。
“在门外候着。”白露怕桂华心中起疑,又补了一句,“王爷待会儿回来,若是看到咱们怠慢姑娘,只怕会更加气恼。”
桂华点头应下,心里面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王爷估计是去寻郡主了。
也不知道郡主会不会承认此事。
她刚才已经命人传信给郡主,想来问题不大。
日头这会儿有些毒辣,桂华想要往大门左侧站一些,免得被晒黑。
她这才发现,府医和她几乎贴在一起站着。
这要是换做平时,桂华许是不会在意。
但今日……
桂华立马跨一步,与府医保持距离。
眼前这位府医并不是之前一路随楚穆尧他们回国都的,这位府医姓丁,是从太医院出来的,师从前任太医院丞,医术在一众太医内也算出众。
准备归隐时,楚穆尧花重金将他聘回府内,专门看顾丹阳郡主的身体。
今日听到修竹传唤,照理说应该是另一位府医前来此处,不过另一位府医这两天有些闹肚子,昨日便告假了。
丁府医已经年过五十,去年年初时,他的糟糠之妻病逝,他悲痛之下,一夜白了大半的发,如今他这头发白里夹杂着黑,加上他又穿着灰色的袍子,整个人瞧着灰扑扑的,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还沾染着药渍,瞧着邋里邋遢的。
府医当值时,住在外院,平日里除非府内女眷相请,一般是不会来内院的。
不过因为丹阳郡主有段时日沉迷、药膳,所以吧,桂华便时常前去外院,向两位讨教药膳之事。
这一来二去的便与丁府医相熟起来。
如果能被楚穆尧瞧上,纳入后院,那同府医打好交道,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桂华千算万算,却唯独漏算了男人劣根性这一点。
没有家中妻子操劳,丁府医这日子那叫过得一个粗糙,他膝下有两儿子,都在书院内读书,只有书院放假才能回来。
但俩孩子发现,母亲离世后,回家再也没有热饭、热汤,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怨天尤人的老父亲,一次、两次还好,久而久之,书院放假时他们多数会选择在书院读书。
儿子不回来,丁府医自也不用告假回家,待在王府,哪怕不当值,好歹也是有口热菜热饭吃的,总比回家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好。
时间久了吧,丁府医就想寻个填房。
这不就瞧上了桂华。
丁府医此次铤而走险的相助丹阳郡主行事,也完全是因为桂华。
丹阳郡主答应丁府医,只要事成,便将桂华许配给他。
桂华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挺庆幸自己能留在静园内当差,哪怕这个差事她并不喜欢。
她还想回另外三人面前炫耀一番。
谁曾想,还未等她前去炫耀,便收到了丹阳郡主送来的这一噩耗。
她根本无法拒绝。
她只能听命行事。
想到这,桂华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
凭什么她就要嫁给一个都能当她爹的糟老头子?
而姜小鱼却能得到王爷的宠爱?
如果姜小鱼没有跟着王爷一起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说不定此刻静园的主人,便是她!
“桂华。”丁府医现在心里面其实也虚得很,不过他自认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暗暗靠近,从药箱里拿出他早已备下的金镯子。
“你瞧,这是我给你准备聘礼,喜欢吗?”
丁府医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这才将金镯子从药箱里拿出来,塞到桂华手上,“戴上,快戴上。”
桂华平日里跟着丹阳郡主,什么好玩意没见过?
她颠了颠镯子的分量,转手又将金镯子给塞回去,“丁府医,你这是何意?”
“你乃外院府医,我乃内院婢女,最是忌讳私相授受。”
“反正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你就收下吧。”
“您瞎说什么呢?”桂华惊得连连后退,脚下不稳,身子直直往后道。
她怕得尖叫一声,眼睛都闭上了。
预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跌入一个坚硬厚实的臂弯之内,鼻尖还隐隐透着一股子淡淡清香,她双颊顿时绯红,娇羞无比的睁眼。
“修、修侍卫。”
桂华赶忙站直身子,眼透慌乱,“这……我……”
修竹冷冷扫了她一眼,视线立马落向府医处,“丁大夫,您为何不进屋替姜姑娘看诊,站在这同一个丫鬟拉扯什么?”
“修侍卫!”桂华惊呼一声,“你误会了!”
“是白露!”桂华立马甩锅,“是白露说姑娘正在更衣,我等不便入内。”
白露再度推门而出,淡淡扫了一眼桂华,之前她怎就没发现桂华行事如此做作?
还是姑娘慧眼如炬,一眼便发现了问题。
“都进来吧。”
白露这才示意众人进屋。
穿戴整齐的姜小鱼,此刻虽双颊还透着不自然的红晕,但精神却比刚才好很多,思绪已经完全不受药物控制。
“劳烦两位大夫。”
太医院丞点头,坐在桌前,替姜小鱼搭脉,他这一搭脉,眼中闪过些许尴尬,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后宫嫔妃争风吃醋的手段,他见多了,但从还未有人将这档子事堂而皇之捅到他们太医院的。
他这是该治,还是不该治呢?
姜小鱼瞧出太医眼底的犹豫和鄙夷,“太医有何话,但说无妨。”
“妾身昨夜被摄政王家法处置后,便昏迷至今日巳时,醒来后,王爷特意亲自送来一罐太医院为后宫妃嫔特制的无暇膏。”
“妾身使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发现身子燥热不已,身后伤痕犹如万蚁啃食。”
“这才命婢女备下冷水浸泡去热。”
姜小鱼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告之太医,“以院丞之见,妾身是病情加重了?还是遭人毒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