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旦在心田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丹阳郡主说的话，姜小鱼并不全信，但回忆起同楚穆尧相识以来的种种，姜小鱼越想越心寒。
旁人兴许不清楚，但姜小鱼却很明白，楚穆尧是知晓她身份的。
所以才会不愿正面回答她的疑惑，忽冷忽热，将她扣在他的身边，时而试探她与即墨云、刘荣之间的动向。
她之前试探过过崔鸣，发现他并不知道她可以抵抗百毒。
很多问题，她之前都没有仔细思考。
如今想来细思极恐。
偌大的天盛，怕是只有楚穆尧能够研制出对付她和即墨云、刘荣的毒物来。
……
在等楚穆尧回来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煎熬。
姜小鱼肉眼可及的憔悴了。
白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姑娘，你最近夜夜难眠，是因为王爷吗？”
姜小鱼缓缓摇头。
她是因为自己。
她害怕一觉醒来，自己想起过去所有的事情。
她害怕一切如她所想那般。
“你可曾想好，是与我一起回南安，还是留在天盛？”
拿不定主意的姜小鱼，开口问着白露。
“自是姑娘去哪，我去哪。”
白露眼中闪过一丝胆怯，这是她认识姜小鱼以来，第一次在其面前自惭形秽，“姑娘若是不愿带着我，我便……我便去寻二狗。”
“寻他做什么？”
白露的选择，姜小鱼不想干涉。
从最近种种来看，白露并不想跟着二狗，那一夜荒唐，也未在白露心中留下过多的分量。
白露一直很清晰的知道她要什么。
哪怕是留在姜小鱼身边，白露想要的也是一份自由。
一份可以选择自己如何生活的自由。
这份自由，白露唯有在姜小鱼身边能够得到。
只要她开口同姑娘实话实话，姑娘便会支持，哪怕是错误的决定，姑娘也从不干涉。
姑娘不会在意她与谁发生了关系，也不会在意她的身子是否干净。
甚至……
她因为一念之差，出卖过姑娘，让姑娘陷入绝境。
但在她主动坦白，告诉姑娘前因后果后，姑娘也没有因此厌弃她，而是告诉她不可再犯。
“姑娘，你会带我一起离开吗？”
“那是自然。”姜小鱼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当初咱们就说好了，我去哪，你便去哪。”
“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
“难道咱们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姜小鱼道出她之前担忧，“我是怕你不舍故国，这才问你一句。”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与楚穆尧辞别后，咱们便一起随南安使团回南安。”
将白露独自留下，姜小鱼也没办法安心。
平王眼下病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又因她的身份曝光，所以平王暂时没办法对白露出手。
但等她离去后呢？
平王世子的事情，府尹已经下了判决。
他们将大头目胡毅包装成了一个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因为胡毅女儿的事情，所以他看不惯任何姑娘被欺负，在听闻白露的事情后，喝多酒，一时上脑，才会犯下这等无法饶恕的罪恶。
平王世子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而与平王世子一起为恶的那些人，府尹将他们继续关在牢中，说是等楚穆尧回来后，再行决断。
这一次，最令人跌破眼镜的便是长公主。
那被捕快送回长公主府医治的庶子，她从太医口中，知晓那庶子已无性命之忧，只需要卧病养伤后，直接派公主府管事将那庶子抬入牢中。
那一路，不知道惹了多少百姓围观。
而现在最令天盛百官头疼的是，南安使团公然前来，却并无提出任何友好条约。
两位王爷就好似只是为了亮明身份，迎接长公主回去。
自从七年前，楚父亡故后，他们天盛就再也没有同南安来往过。
这还是七年来第一次。
南安的国力，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周边诸国最甚。
若是惹怒他们，只怕会引来不断的战争。
朝臣们心中其实都有一个疑惑。
与南安交好，是正常人都能瞧出来的国策。
为何这七年来，摄政王楚穆尧从未提过此事？
还有堂堂南安国长公主沦为他们天盛摄政王的妾侍，此事……只怕南安不肯善了。
两位王爷迟迟未曾表态，难道是准备等摄政王回来再行发难？
朝廷之上，因为此事，议论纷纷。
不过大部分朝臣都是主张与南安国保持良好邦交。
而最好缔结两国友好关系的方式，便是联姻。
长公主若是能嫁为摄政王为妃，那此事便是皆大欢喜，两国共贺的喜事。
但是也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姜小鱼到底是怎么成为楚穆尧妾侍的，朝中众人多少有些耳闻。
所以，也有一小部分的声音是提议，让姜小鱼自己选，是想嫁给崔珣，还是嫁给楚穆尧。
提出这建议的朝臣也是有理有据。
在南安国，女子是可以根据自己心意择夫的。
南安长公主若有意同他们天盛联姻，那他们应该遵循南安民风，由长公主自行选择夫婿，而不是一错再错。
为了这件事，朝中大臣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太后心里面自是想让自家弟弟迎娶姜小鱼为妃。
只是，她几次三番在姜小鱼面前提及此事，姜小鱼都未曾接口，她心中担忧不已，已经多次派人去催促摄政王快些回来，巡防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
奈何迟迟不见自己弟弟的身影。
姜小鱼渐渐的品出些味来，她不再傻傻等待。
这一日，她主动去寻驿馆寻即墨云、刘荣。
他们二人受宠若惊。
这还是他们告诉姜小鱼真相后，她第一次主动来寻他们。
“大姐，你可是想通了？准备随我们回南安？”
“回南安前，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我想让你们去查七年前的一桩旧案。”
“七年前的旧案？”刘荣皱眉，“天盛的吗？”
天盛的案子与他们有何关系？
刘荣不解，“为什么？”
“你且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