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今年的稻子,比隔壁王叔家,多收了三成还不止!”
“现在我爹逢人就说,读书有用!学堂里教的,是真能换饭吃的金道理!天天赶着我去上学呢!”
“真能多收三成?!”
底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对于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那可是救命的粮食,是实实在在的收成!
趁着这热火朝天的劲儿,慕晴晴带着太医院的几位学徒摆开桌椅,挂起“免费义诊,宣讲卫生”的条幅。
“乡亲们,孩子进了学堂,不光学种地手艺,还学怎么照顾自己,健康长大。”
慕晴晴知道今天的任务是要说服众人。
拿出一个碗。
里面盛了些凉水,水面看起来很干净。
“这是从后河里打来的水,你们看,是不是没什么问题?”
几个妇人凑了过去。
“这有什么问题,我们家就是去后河打水。”
“我家也是。”
慕晴晴道,“那你们可得注意了。”
打开一旁的药箱,慕晴晴从里面拿起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撒了一些到碗里。
没一会儿,水面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几息之后,水面上浮起一些小东西。
众人凑近一看,竟是小虫卵!
“大家看,这没烧开的水里,就会藏着些这样的东西,尤其是小孩子,喝了容易肚子疼,在肚子里长虫子。”
“我们在学堂里,就会教孩子们,要喝烧开的水,饭前便后要洗手……”
“这些都是教化,都是为了娃儿们能健健康康长大!”
众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惊诧的看着周围的人。
一位妇人激动道:“怪不得我家娃儿总闹肚子,原来是喝生水喝的!天菩萨诶,原来学堂还教这个,这学必须上!”
慕晴晴笑道,“大家伙儿别急。”
说着,找了一位学徒拿起一个人体穴位模型,指着几个穴位:“我们还会教孩子们,头疼脑热时,按按这里能缓解,生病了要及时告诉大人,不能硬扛。”
她一边说,学徒们一边为排队的老百姓看诊,发放简单的驱虫药。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一套下来,再没人相信学手艺是耽误人、进去学堂要试药的谣言。
“原来学堂教的是这些好东西!”
“能让娃识字明理,还能学到增产的手艺,这书读得值啊!”
“回头我就把我家那小子送去报名!”
“……”
谣言被解决,学堂推广基本走上正轨。
一个月后,楚甜甜觉得是时候再抓个典型,敲山震虎了。
这次,她盯上了那个阳奉阴违出了名、据说把学堂经费贪墨得最狠的青州县。
再次带着督学队,一行人换上粗布衣裳,悄悄离了京城。
到了青州县地界。
按照官府文书上写的地址,督学队带着她们七拐八绕,越走越偏。
最后停在了一个早就荒废的土地庙前!
还未进去,便可看到到处都是蛛网,地面的灰尘也是积的极厚。
这地方,连流浪汉都不会来。
“岂有此理!”
李小小懵了,“这……这是青石镇官办学堂?!开什么玩笑,他们这简直是把朝廷当猴耍!”
楚甜甜摇摇头。
她早就想过这些人阳奉阴违,但没想到,竟然这般胆大包天。
示意侍卫将破庙里外仔细画下来,随后,楚甜甜便带着众人往县城里去了。
“公主,咱们要去县衙问罪吗?”
楚甜甜摇头,“不急,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楚甜甜想了想,决定扮作投亲不遇的落魄小姐,这样一来,带着大家混入市井之中才比较自然。
她们先是在路边茶摊上坐了一会儿,想听闲话,就得来街边。
很快,楚甜甜的眼神,就落到了小巷子里玩耍的孩子身上。
“我这里有糖,你们要吃吗?”
楚甜甜到底是小孩子,小孩子一见到小孩子,就没有了防备。
接过楚甜甜手里的糖,那些小孩儿很快就跟楚甜甜打成一片。
“官学?没听说过呀……我娘说,想读书得去王老爷家,可贵了!”
“是啊,我也想上学,可家里没钱,根本上不了。”
“王老爷?”楚甜甜愣了愣。
一个小孩点头,手指了一个方向。
“王老爷家可有钱了,新修的祠堂可气派了,听说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石料子,县太爷都去上香呢!”
楚甜甜将听到的消息告诉禁军头领,让他安排侍卫暗中盯梢。
果然,很快就查到,那王老爷是这里的地头蛇,县太爷与他的关系极好。
带着这些消息,楚甜甜回到京城。
她不打算再自己收拾了,这次,要弄就弄个大动静,免得往后还有张老爷李老爷冒出来。
没过几天,便来了机会。
青州县的张知县回京述职。
金銮殿上,张知县恨不得将自己吹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好官。
“仰承陛下与皇太女教化圣意,微臣在青州县是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县内学风蔚然,官办学堂已初见成效,实乃惠泽乡里,教化一方之盛举啊……”
就在张知县觉得自己这番表演天衣无缝,即将蒙混过关之际,一个小奶音打断了他。
“张知县。”
张知县连忙躬身:“臣在。”
楚甜甜坐在小玉座上,一脸好奇问道。
“张知县,你刚才说得真好,甜甜都听入迷了。那甜甜想问问你,你县内青石镇的官办学堂,如今共有学子几人呀?授业的先生,姓甚名谁?近日所授的《农桑识字课》,又讲到第几页了?”
“这……这个……”
张知县没想到会被当众问及这些。
官办学堂根本就没有,他根本回答不上来。
脑子里这会儿一片空白,半天憋不出一句整话。
“怎么?张知县连自己建起来的学堂,有多少学生,先生是谁,教到哪里了,都答不上来吗?”
楚甜甜冷笑道,“那你告诉父皇和诸位大人,朝廷拨去穷苦孩子建学堂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为何官办学堂会是一座破庙,而王家的私塾却比县衙还要气派?!你口中的‘惠泽乡里’,就是让贫寒子弟无书可读,让豪强子弟独占教育资源吗?!”
她“嚯”地站起身。
从袖中掏出侍卫绘制的图,让内侍当众展开。
“父皇!”
楚甜甜转身,“张知县确实是能臣。”
“只是,他的聪明和能耐,全都用在了欺上瞒下、讨好地方豪强、中饱私囊上面。”
那土地庙的画像一展开,张知县便吓瘫在地。
皇上瞬间就明白了。
这群贪官,简直是狗胆包天。
“好你个张知县,还呕心沥血?惠泽乡里?!”
“来人,给朕扒去他的官服,革职查办!”
说罢,皇上看向殿内其他官员。
“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再有阳奉阴违、敷衍新政者,皆严惩不贷,严重后果,斩立决!”
旨意传下,满朝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