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又是摇头,又是晃脑,主子追妻之路漫漫啊!
“谢大人……被下了昭狱。”
诏狱?
昭和猛然抬头望向一脸慌张的月桂,眼中的不可置信被都白宇清晰的捕捉到。
“谢景明被下了诏狱?”
她的话又急又快,像是在确定什么,又像是对此感到惊慌。
谢景明?
他会入了诏狱?
这比厉燚突然又受到刺杀,还让她感到震惊。
他聪明绝顶,机关算尽半生。怎么着?还是有人能坑到他?
该不会是他自己设的局,乖乖等着那些傻子往里钻吧。只是未免玩儿的也太大了些,诏狱可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他一个贵公子往日细皮嫩肉,家里突逢大变也没遭过什么苦,入了诏狱再多的手段也没人过来伺候他。
他要是演得再逼真一些,各种严刑拷打齐上阵,三天就能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不过心思坚忍的谢景明会怕?恐怕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短短几息之间,昭和冷静理智的把事情来龙去脉仔细的分析了。她还是不相信谢景明会真上了别人的道,被坑到诏狱去。
估摸着几天也就出来了吧。
阿七脑子还没转过来呢,都白羽这时候脑子倒是灵活了,转的还挺快。
“谢景明是谁?”
他问的漫不经心,但是装的实在不像,瞧着就像是非得问出来什么一样。一双眼睛欲盖弥彰的欲语还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昭和。
他其实知道谢景明是谁。
来魏国是有事要办,朝中王公贵族、肱骨重臣,他还是让阿七略略地调查了些。谢景明官居二品、经历传奇,又加之是魏皇身边的大红人,他当然是知道的。
只是之前没在意,说到底魏国的臣子身份上于他都低了一位。现在……这人的名字从昭和口中出来,他不得不在意了。
对于昭和的过去,他并没有调查的很细致。并非不想,而是他在魏国人手并不充足,很容易留下破绽。而他看中的女郎也不是蠢人,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
到时候,他就更不可能有王后了。
昭和从大月回来之后发生的事他大都知道,可是四年之前发生的事知道的就不全面了,那时的昭和低调的隐于后宫,知道她的人很少。他手眼通天,也没有办法。
现在他看似疑惑谢景明是谁,实则一方面表明了自己不太了解昭和身边的人和事,没有暗地里调查她。
另一方面暗戳戳从昭和嘴里试探这位谢景明谢大人,于昭和又是什么人?
这位算是情感上的敌人吗?他需要……解决掉吗?
遇到这种微妙的人和事,都白羽才可算激活了他那颗七窍玲珑心了。百转千回,细微入发,头脑比谁都灵光。
“一个……故……友。”
嘴边的话转了几转,昭和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在“故人”和″故友“之间徘徊了又排徊,终于还是莫名的选择了后者。
她这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难被界定。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他们可以并肩而行。利益相悖时,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相知相伴有之,花前月下有之。终究只是过眼云烟,无法从眼入心。
真正威胁到了自己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把尖刀毫不犹豫对准对方的胸膛。
直至——剖开那心脏。
可现在你来我往互坑了几次,还不到真正威胁的时候,所以勉强算是——故友吧。
昭和美目里的情绪绵长而悠远,一下子就想到了很久以前。
青碧色的竹影重重,蓝蓝的天空包裹着雪白的云朵,倒影为清潭洒下一片唯美的景色。稍作装饰,就是一幅美极了的泼墨画。
他们来到这一处无人之地。
“谢郎~~”
昭和捉弄般的拉长了声调,作起了戏腔。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促狭,自己就能把自己逗笑好久。
只喊了这么一句,“谢郎“还没有说什么呢,她自己倒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眉眼弯弯,单纯的笑意足以感染另一个人。
“哈哈……你好狠的心呐!”
笑着笑着,她还坚持不伦不类的唱完。略带婴儿肥的两颊稚气未脱,漆黑的瞳仁明亮而纯粹,眼睛里装满了星星。
比天上的还要亮。
谢景明好脾气的由着她,自认年长她许多,对她是向来无奈又纵容。
“当心些!”
她方才是倒退着走路,面对着谢景明调笑。本想着一路平坦,哪曾想脚后踩上了一块鹅卵石。
不出所料的保持不住平稳了。
谢景明的提醒及时,可她笨手笨脚,还是反应不过来。
谢景明总不能真见她摔,电光火石之间失礼的揽住了她的腰肢,好险两个人都站稳了。
他掌下的腰肢柔弱无骨,纤细的惊人,一手便可掌握。所接触的那一小片肌肤即使隔着薄薄的衣料,暖暖的温度也仿佛要融化他的手心。
——直直烫到人的心里。
谢景明愣了片刻,有些惊慌失措的收回了手。云淡风轻的表情被他熟练地操控着,然而耳根处的薄红暴露了一切。
昭和本来也有些尴尬,她自己贪玩儿好险就要出个大丑,这下谢景明又要说她了,跟别人家的老父亲一样。
结果看见那抹薄红尴尬就立马飞跑了,反而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哎呀~京中多少女子瞄上你这块肉了,怎么你还跟没见过女郎似的?”
这话是实话,进士及第,一门两状元。继承谢太傅之风,一时间虎门无犬子传为佳话,可谓是风头无两。
那些女郎都抢破了头,谢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慎言。”
这话与其说是责备,还不如说是无奈和纵容。尤其是他还边说边把昭和掉了个个儿,手动让她与自己并肩而行,好好看路。
色若三春之月,貌如春晓之花。矜贵优雅的公子与活泼美丽的女郎,在女郎没注意到的地方,贵公子始终悄悄的把手护在她的身后。
谢景明想,哪儿有那么多女子?昭和一个就够他受的了,他一个人只有两只手。
一只护住昭和,一只护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