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出山路,岳鸣谦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不少。
走出山脉没多久,日头渐渐偏西,恰巧岳鸣谦赶到一个小镇。
如今这里距离帝都不过六十余里,瞥了一眼自己的坐骑,岳鸣谦决定继续前行。
这匹马是他今天刚买的宝驹,日行两百里不是问题。
即便天寒地冻,他现在也无法用真气强化马匹,但这匹马今天并没有太大消耗,支撑他到帝都,完全不是问题。
六十多里,虽然路途难行,最多两个时辰,也就到了。
“还有埋伏?”
忽然间,抬眸望去,岳鸣谦竟发现数十轻骑,纵马疾驰,从镇子的另一头呼啸而来。
见此,岳鸣谦不由得眼角一跳,心弦微颤。
对方若是几个人,他虽重伤,但还能对付。
放眼一看,这至少有三十多人,就算是手执弓箭乱射一通,他也躲不过。
逃?
往哪里逃?
难道还要再回那山林之中?
一时间,岳鸣谦眼眸低沉,不由得掏出了沙漠之鹰。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要冲过去,否则多拖一天,黎阳距离死神就更近一步。
事到如今,距离黎阳重伤已经有七八日了,就算秦帝已经解除了墨毒,恐怕也坚持不了一两日了!
他若是再不救治黎阳,他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就在岳鸣谦准备出手之际,对方忽然放慢速度,最终在距离他二十多米处,勒住缰绳,让马匹彻底停了下来。
“前方可是岳前辈?”
为首的厉无咎,望着神情戒备的岳鸣谦,恭敬询问道。
“你是谁?”
岳鸣谦闻言,微微一愣,沉声回问道。
他当初虽然去过帝都,但并未公然露过面,对于秦帝身边的人,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所以,即便此时看到厉无咎,他也不认得。
“岳前辈,晚辈锦衣卫指挥使厉无咎,奉命前来接您入宫!”
翻身下马,厉无咎单膝跪地,对着岳鸣谦回复道。
同时,他身后一众锦衣卫也跟着跪拜下去。
这可是半步大宗师,更是秦帝的师兄,他们肯定要恭敬。
从承不诫传回的密信中,厉无咎得知,因为承不诫会来事儿,伺候得岳鸣谦舒服,竟然得到了岳鸣谦传授的修炼心法和一部武技。
承不诫隔三差五就拿此事显摆,说实话,把厉无咎羡慕得不行!
如今有机会接触岳鸣谦,厉无咎除了奉命行事,也有一点儿自己的小心思。
名义上,他是秦帝的直系下属,是大秦的锦衣卫指挥使,实际上,他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秦帝唯一的徒弟。
这件事,除了秦帝本人和岳鸣谦,也只有死去的柳舒云知晓。
就连黎阳都不知道!
当初他也曾亲耳听秦帝说过,关于岳鸣谦的事迹和本事。
他知道,岳鸣谦就是座活宝藏,脑子里不知藏了多少功法。
厉无咎跟随秦帝修炼十几年,刚开始进步明显,可自从进入一流之境后,就提升缓慢。
如今更是卡在一流中期有三年之久,这等现象,几乎已经证明,他此生若无奇遇,就止步于此了。
可按照当年柳舒云的说法,厉无咎是有宗师潜质的。
如此现象,不仅秦帝心急,厉无咎自己更是着急。
一直想着有机会让岳鸣谦帮忙检查一番,可这三年来,秦帝身心俱疲,黎阳又疯癫异常,哪里还记得此事?
恰好如今有机会得见真人,厉无咎哪里会不恭敬?
闻言,岳鸣谦明显一愣,关于厉无咎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他怎会不知?
双眸望向厉无咎,看着对方那双自带冷意的眼神,以及刀削般的面孔,岳鸣谦满意点了点头。
说实话,只是这一眼,岳鸣谦就看得出,他的天赋不比鹿无虞差。
鹿无虞如今二十四岁,已是一流巅峰之境,厉无咎已经三十二岁,不过一流中期。
显然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医国医人?”
回过神来,岳鸣谦望着厉无咎轻声问道。
“医人医国!”
厉无咎忽地挤出一丝激动的笑意,回复了一句。
这是他们墨医一脉特有的暗号。
听到厉无咎的回答,岳鸣谦心底最后的一丝戒备,也彻底消失了。
“都起来吧!”
“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
“前辈,从公公呢?”
厉无咎缓缓起身,略显疑惑地顺口问了一句。
“为了赶路,也为了应对埋伏,我便先行。”
“此去帝都不远,我就不必你们护送了!”
“后面的山脉松林密布,官道崎岖,恐有埋伏。”
“你还是带人去接应从公公和阿妮卡吧!”
岳鸣谦望着厉无咎,面露一丝担忧,回复道。
“王妃也来了?”
听到岳鸣谦的话,厉无咎神情瞬间一肃,满脸震惊。
阿妮卡一个娇滴滴的南越公主,怎么也跟来了?
难怪岳鸣谦会先走?
明显是为了吸引刺杀,变相地保护阿妮卡呢!
“前辈,前路虽然平坦,但也有几处偏僻村落,我还是派一小队护送您吧!”
“我们都配备了火箭,虽然对前辈而言是小玩意,但唬唬宵小绰绰有余,也省得您老亲自出手了!”
厉无咎在锦衣卫历练十多年,闻声知意。
虽然岳鸣谦说得很是隐晦,但他却已经猜到了一些事实。
为了岳鸣谦的安全,他此番带出来的,可都是二流高手。
“那就留下三人,其余之人,还是尽快去接应从公公他们吧!”
岳鸣谦闻言,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要太多人。
他知道,这是厉无咎的心意,同时他也清楚,之前刺杀自己的不管是不是凌从道,见识了自己的沙漠之鹰,应该就不会再轻易出手了。
相对来说,他接下来的路程绝对安全!
见岳鸣谦一脸正色,厉无咎也没再次建议,最终对着岳鸣谦一拱手,便带领手下,朝着那片山脉飞驰而去。
岳鸣谦观望了半天,最终也带着三名锦衣卫朝着帝都疾驰......
“父皇,此番师傅若是受到一丝伤害,我必让他们百倍偿还!”
乾清宫中,黎阳望着秦帝,语气坚定地说道。
之前,秦帝以探病的名义,派出公公去各府探查,如今他们都陆续回来了。
除了国丈凌从道和都察院御史曹腾辅,其他人都在府中养病。
得到这个消息,黎阳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凌从道和曹腾辅,居然真的敢出帝都,去截杀岳鸣谦。
正因此事,黎阳此刻才会对秦帝如此说。
黎阳不是小白,他知道秦帝不动凌从道的原因。
可是,黎阳有些忍不住了!
说真的,这半年多的时间,岳鸣谦对黎阳的关怀与教导,真的让他很感动。
岳鸣谦对他有救命之恩,有传道之恩,在黎阳的心底,岳鸣谦就是他爷爷一般的存在。
黎阳绝不容许有人对岳鸣谦不敬或伤害。
如果岳鸣谦此番真的因此受伤,或者遭遇不测,黎阳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曹腾辅和凌从道满门。
“想做什么,就去做!”
“只要你不受伤,父皇都依你!”
秦帝望着黎阳,柔声回了一句,眼底是满满的宠溺。
“多谢父皇!”
“儿臣自有分寸!”
闻言,黎阳心弦一颤,对着秦帝躬身一拜,语气低柔了许多。
他刚刚也是一时心急,说出此话,语气难免有些生硬。
在心底,他依然觉得,秦帝是一国之主,会考虑大局,或许会劝阻他,没想到,秦帝竟然瞬间就答应了。
秦帝的这个反应,倒是让黎阳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惭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