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
“这个小乞丐不是在城东那片儿吗？”
“怎么跑城南来了？”
黎阳眉头微微蹙起，心底暗自疑惑，脚下却一点儿不慢。
他不知道这个小乞丐到底有什么其他身份，但见到他就跑，肯定有问题。
为了弄清楚这个情况，黎阳也来不及通知属下，直接放弃了寻找那个乞丐铁匠，径直追了上去。
小乞丐哪里有黎阳的体力？
黎阳一认真起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小乞丐就在一条胡同里，被黎阳一把揪住了脖领子，给拎了起来。
“你是主动承认，还是要吃点儿苦头？”
黎阳放下小乞丐，神情很是冷酷地问道。
“王爷，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小乞丐倒是知进退，眼见被黎阳逮住，急忙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黎阳一听这话，眼眸微微一眯，冷冷问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我自幼无父无母，是被一个老乞丐养大的。”
“一年前，那个老乞丐病死了，我便接替他偶尔为外面的人传消息。”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他们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都是靠信鸽传递消息。”
小乞丐头都不敢抬，一直跪在那里，浑身颤抖地回道。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会让你试试我的手段！”
黎阳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小乞丐而已，哪里能知道什么重要的事？
就算对方想要城内的情报，也完全不需要一个小乞丐，很多人都比他更合适。
“王爷，我......”
小乞丐闻言，微微抬头前后望了望，随后小心翼翼地望了黎阳一眼，刚吐几个字，就止住了话头。
黎阳见此，瞬间明白了小乞丐的担忧，这里虽是胡同，但也免不了会走人。
一旦小乞丐说出了什么不合适的话，被某些人听去，确实有些不便。
想到这里，黎阳心底不觉暗赞小乞丐是个人精。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黎阳没给小乞丐好脸色，冷冷回了一句。
小乞丐闻言，连忙磕头，随后便起身带着黎阳，朝着他的住处走去。
“你既然住在东城区，为什么跑到南城去了？”
眼见小乞丐一直往城东的方向走去，黎阳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小的看到东城门今日里聚集了不少士兵，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就跑来南城来了！”
小乞丐闻言，连忙停下脚步，转过身，弓着腰对黎阳轻声回了一句。
“倒是挺机灵，继续带路！”
黎阳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让小乞丐继续前进。
足足走了半炷香时间，一路上穿过不知多少胡同，黎阳最终跟着小乞丐，来到了一座破落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两间坍塌了大半的破屋，还有一个只有十几平的院子。
在这里，确实也只有剩余那半间破屋能遮风挡雨。
十多平的院子里，有个几块儿石头搭的简易炉灶，上面放着一个西瓜大的陶盆。
旁边是一个破缸茬子，里面存了一些清水，角落里还有一些破烂木头。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这么大的地方，就没人跟你抢？”
黎阳扫视了一圈，没有再看到任何一个乞丐，心底不由感到有些惊奇。
这里确实破烂，地方也不大，但对于乞丐而言，这里可就是宝地了。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住在这里，没人跟他争地盘？
怎么看都不正常！
“小的不敢欺瞒王爷，这里确实几度被人夺了去，不过后来又被我夺回来了！”
小乞丐对着黎阳躬身行了一礼，低声回道。
“哦！？”
“你用什么手段夺回来的？”
听了这句话，黎阳有几分好奇。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到底凭什么能对抗其他乞丐？
“抚养我的那个老乞丐，早前是个江湖郎中，后来因为一次失误，治死了一个富商的小妾。”
“因此闹得个家破人亡，他的腿也被打断了，后来沦落成了乞丐。”
“他传了我一副毒药配方，用来自保。”
“小的就是趁人不备用了毒药，把夺我院子的乞丐都毒死了。”
“后来乞丐里传开了，他们都觉得这里不吉利，便都不敢来住了！”
小乞丐低着头，不敢看黎阳，如实回复道。
听了小乞丐的解释，黎阳心弦猛地一颤。
十多岁的孩子就会给人下毒了？
关键是，还都成功了！
一时间，黎阳看向小乞丐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变了。
有震惊，有警惕，有愤怒，但最终却全都化成了一丝怜悯。
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这样歹毒之事？
黎阳的沉默让小乞丐有些忐忑不安，黎阳毕竟是王爷。
在这个世界中，身份尊卑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小乞丐敢对乞丐下毒手，但面对身份高贵的黎阳，他却连正眼相看的勇气都没有。
“王爷，求您饶小的一命，我也是被逼无奈......”
扑通一声儿，小乞丐直接跪了下去。
他是真怕黎阳一怒之下杀了他。
“说说，你用的什么毒药方子？”
“你都传递过什么消息？”
“给你送银子的人是谁？”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黎阳低眸凝视着那小乞丐，心底虽有怜悯，语气却极为冰冷。
虽然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但黎阳心底还是有所警惕的！
毕竟，就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亲手毒死过人，还做过间谍，又会见机行事，简直就是个人精。
黎阳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表现出怜悯，小乞丐保不齐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回王爷，小的用的毒药，就是城外野地里的蓖麻籽。”
“每年我都会采集一些回来，带在身上备用！”
说话间，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个油黑的布袋，双手递到黎阳面前。
黎阳眉头一皱，接过了布袋。
打开一看，里面至少有百余颗蓖麻籽。
这些蓖麻子，就算是直接捣成粉末，也足够毒死四五个人了。
这东西虽然常见，但真正用它做暗杀毒药的，却没有多少人。
因为提纯手段并不容易，尤其在这个时代。
恐怕除了饥不择食的乞丐，估计20颗蓖麻籽粉末掺到任何食物里，谁都会吃出味道不对。
“继续！”
黎阳一把将那布袋扔到小乞丐身边，冷冷呵斥道。
小乞丐浑身一抖，咽了口唾沫，继续回道：“每月给小的送银子的人，都是在夜间趁小子熟睡之际才来。”
“所以，小的也不知那人是谁！”
“至于传递的消息，几乎都跟女的有关！”
“就是哪家的小姐漂亮，都去过什么地方一类的。”
“跟女人有关？”
听到这里，黎阳满眼疑惑。
他本以为会跟倭寇或者影楼有关，没想到，竟然就是关注美女？
这是什么癖好？
“你传递消息之后，那些女人最终都怎样了？”
黎阳眼眸一转，追问道。
“这......”
小乞丐听到黎阳问话，明显迟疑了。
“说！”
黎阳眼眸一厉，瞪着小乞丐沉声喝道。
“她......她们，大多数都失踪了！”
小乞丐说完，便匍匐在地。
黎阳听之，心底怒火忽得升腾而起，一身冰冷气息刺激得小乞丐浑身颤抖，直求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