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才,竟然敢偷盗我的香囊?”
孚嘉疾步走到一脸蒙逼的晋如身前,一把夺回香囊,怒骂了一句。
晋如想要解释,可孚嘉根本不给他机会。
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立时扇得晋如一个趔趄。
回过头来,只见晋如嘴角裂开,鲜血从唇角滴落。
白净的脸蛋儿,瞬间变得铁青,晋如眼底也闪过一丝狠毒。
“是奴才错了,夫人这一巴掌也打了,可消了气?”
晋如瞬间转换脸色,挤出一丝微笑,忍着嘴角的痛楚,躬身回了孚嘉一句。
“夫人!?”
“狗奴才,你管谁叫夫人!?”
“给我打!”
“狠狠地打!”
孚嘉美眸一瞪,一脚将晋如踹倒,随后便命身边的锦衣卫出手。
她本来就是来找茬儿,想要替黎阳出气的,怎么可能因为晋如的态度收手?
那几名锦衣卫也是猛人,完全不管他们要打的是钦差,得了孚嘉的命令,便立时将晋如围了起来,一顿猛踢。
不过,他们也有经验,下手虽狠,但绝不至于把人打死。
晋如此时心底大惊,眼见锦衣卫动手,晋如是真的有些怕了,急忙大吼大叫。
希望引起童观的注意,毕竟童观与他的院落相邻。
此时此刻,童观的确是听到晋如的惨叫。
只是,童观刚一起身,眼珠一转,脸色立时大变。
一句话都没说,脚下用力一点,整个人越过墙头,竟是直接逃了!
逃出府院的童观,自然被暗中监视的锦衣卫发现。
只是,他们早接到黎阳的命令,不要轻易对童观出手。
几人一个眼神,瞬间分工。
其中一名锦衣卫朝着府衙跑去,向黎阳汇报。
一名锦衣卫去通知孚嘉,另外几人则是紧紧跟随在童观身后。
等黎阳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盏茶时间。
不是府衙距离驿馆太远,而是因为黎阳为了有助于消化,竟是一路走着去了城西。
他想看看他的窑厂建立得如何了。
当黎阳接到童观逃走的消息时,心底顿时一惊。
听到是因为孚嘉引起的时候,心底不禁怒气横生,转瞬想起午时自己说过的话,黎阳的怒气不由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至极。
黎阳让锦衣卫去兵营,通知南吉三人,调动所有骑兵,务必要找到童观的踪迹。
随后便快马回到府衙,直接找到了静坐修炼的岳鸣谦。
此时此刻,恐怕也只有岳鸣谦出手才有希望了。
当然,也只是一丝希望而已。
毕竟出城之后的童观,肯定不会走大路,甚至,这段时间足够他换身衣服逃跑了。
吩咐完所有事,黎阳独坐府衙大堂,一双剑眉紧紧拧在了一起。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仅仅因为自己一句谎话,竟然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当时晋如找到黎阳,虽然处处逼迫,但黎阳终究没动手,也没想动手。
对方毕竟是钦差的身份,不管是不是他杀的,这责任都会落到他身上。
秦帝肯定不会在意,但满朝文武必然会借此机会讨伐他。
搞不好,他这个九江王可能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要挪地方。
所以,黎阳忍了!
黎阳心里清楚,只要他不表现出杀意,童观就没理由逃跑。
可谁又能想到,因为一顿饭,一个谎言,竟然会把事情变成这样?
无奈揉了揉眉心,黎阳心底充满了担忧。
秦帝一旦顶不住压力,再次把他调走,那这六千万两白银可就彻底暴露了。
毕竟这么多银子,足够拉四十马车的,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
至于朝廷交给别人运输?
黎阳毫不怀疑,到最后,一定会半路上出现意外,然后银子就丢了!
“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孚嘉低着头,怯懦地来到黎阳身边,轻声道了句歉。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噙着泪珠,仿佛她那长长的睫毛稍微一动,泪珠就要滴落下来。
孚嘉一路回来,早就听说了事情的始末,诸葛玉铉更是给她说了个透彻。
孚嘉自然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心里委屈得不行!
她本来是想帮黎阳出口气,哪里知道会惹得童观误会,直接逃了?
“没事儿的!”
“这事儿不怪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放心吧!”
黎阳闻言,抬眸一看孚嘉委屈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急忙走下座位,一把将孚嘉搂在了怀里。
被黎阳这么一抱,孚嘉的眼泪顿时犹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呜咽啜泣的声音,听得黎阳有些心碎,只能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孚嘉的委屈,黎阳清楚得很,所以他不怪孚嘉。
如果不是他自己撒谎扯到了晋如,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孚嘉本就在深山老林里长大,行事怪谲,生性跳脱。
她哪里懂得朝廷之中的各种博弈?
她只是想帮黎阳,却好心办了坏事。
如果此时黎阳再指责她,她更承受不住了!
“哭吧,哭出来就不委屈了!”
“你的好意我都理解!”
“我真的不怪你!”
“其实我也很恨那个晋如,只是我胆子没你大,谢谢你帮我教训了他!”
“这种人就应该狠狠惩罚他!”
一边轻抚着孚嘉,黎阳一边柔声安慰。
许久之后,孚嘉的哭声终于小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可是......可是我到底是给你惹了麻烦。”
“诸葛说,你可能要摊上大麻烦了!”
“对不起!”
孚嘉抬起红肿的眼眸望着黎阳,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哽咽着。
“怕什么?”
“你别忘了,我可是前任太子,更是九江王,秦帝是我亲爹。”
“别说打了那个奴才一顿,就算杀了他,又能如何?”
“放心吧,天塌了,我也给你扛着!”
“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就去,我亲手杀了他!”
黎阳一边轻轻地擦拭着孚嘉脸颊的泪痕,一边柔声回道。
“你骗我,他们每个人都很着急,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孚嘉抽泣了一下,把差点儿流出的鼻涕又吸了回去,望着黎阳低声说道,眼底满是怀疑的目光。
“傻丫头,我骗你干嘛!?”
“说杀就杀!”
“我现在就领你去!”
黎阳微微一笑,刮了一下孚嘉的小鼻子,笑呵呵地说道。
这么一会儿,黎阳也想清楚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
索性就一做到底,留着那个晋如也没什么用了。
就算童观逃回去,黎阳不承认又能如何?
他就说晋如死于倭寇之手,又能怎样?
反正如今豫章是他的封地,属于自治。
这里的人如今又都是他的人。
只要他放出消息,整个临安府都会这么说。
仅凭童观一面之词,黎阳还不信他们能翻天不成?
想明白了这些,黎阳心底顿时轻松了不少。
忽然间,他觉得孚嘉似乎替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有时候,有些事,似乎的确没必要想太多!
一个字,干就完了!
孚嘉被黎阳拉着手,带到了锦衣卫大狱。
这个监狱,是黎阳到来之后,特意整理出来的一处秘密监狱。
当时用来审讯那些贪官与富商用的。
如今,半死不活的晋如,以及另外一个传旨太监,就被锦衣卫关在这里。
此时此刻,再次看到孚嘉,晋如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晋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真的会丧命。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一切之始,竟然只是因为黎阳不想吃豆沙肉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