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清气朗,大运河上,微澜起伏,鳞光闪闪。
七十多艘货船,连成一线,在大运河上宛如梭鱼一般破波前行,船队的后面,一条开阔的水波,久久不愈。
“黎阳,帝都是什么样的?”
“我从来没去过,你能跟我说说吗?”
“还有,你从小在皇宫长大,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中间那艘最大的货船上,孚嘉陪着黎阳站立船头,一脸好奇地对黎阳问道。
孚嘉这十来年,跟随岳鸣谦学艺,其实也不是一直在深山隐居,偶尔也会去一些城市转转。
但那些都是南方小城,无论规模、人口还是经济,都无法跟帝都相比。
这一刻,终于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孚嘉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帝都有十个创世新城那么大,最宽的街道有一百多米宽,各种商铺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有色彩鲜艳的西域宝石,有各种各样图案的毛毯,还有我们大秦没有的水果和蔬菜......”
黎阳站在船头,手扶栏杆,侧头望着孚嘉,满目柔情地叙述着。
这一刻,他似乎变回了从前那个黎阳,他的童年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只是三年前的一场意外,他的母后死了,他也因为一场大病疯癫了,然后......就穿越了。
这一切好似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但又那么刻骨铭心,感同身受。
“黎阳,你怎么了?”
孚嘉听得正意犹未尽、满目期待,忽然发现黎阳渐渐停住了,眼神里似乎有种哀伤。
孚嘉看得有些心疼,轻声问道。
“没事儿!”
“等到了帝都,我肯定带你游遍所有大街小巷,买下所有你喜欢的东西,让你感受一下帝都的繁华!”
“以后,我会把临安城和创世新城也变得那么繁华,不对,是要比帝都更繁华!”
黎阳回过神来,收敛起情绪,对着孚嘉轻轻一笑,回了一句。
“净吹牛!”
孚嘉撇了撇嘴回了一句,但心底其实是有些期待的。
黎阳所创造的一切实在太惊艳了,孚嘉相信,黎阳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从前,他觉得那些乞丐太苦,衙门里的蛀虫太多,净欺负老百姓。
可如今,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临安城里一个乞丐都没有了。
小乞丐们都进了学府,开始学习,黎阳还提供他们衣食住行。
大人则都去黎阳的厂子做工,每个月最少也能赚二两银子,这可比他们做杂役、种地要强太多了。
而且,黎阳每天还管一顿饭,他们每天都有肉吃。
这放到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孚嘉也不敢想。
但黎阳却凭借一己之力,让数十万的难民和贫苦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还给他们建砖房。
孚嘉因此,很是崇拜黎阳。
她也一点点明白,当初黎阳为什么不同意他给那些小乞丐银子了。
原来黎阳是有大用处,也有大抱负,可惜她当时不理解,也看不到这么远。
说实话,在这一点上,她确实不如阿妮卡。
孚嘉对于此事,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其实很佩服,也认同。
“我们进舱吧,越向北越冷,风也越来越大,小心着凉!”
黎阳扶着孚嘉的肩膀,柔声道了一句。
“二十多天的行程,我们正好可以练功!”
“也许到了帝都,我就突破到一流之境了!”
孚嘉闻言,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黎阳听了,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丝柔情。
孚嘉这个小妮子,很多事藏心里,都不说出来。
孚嘉总是觉得,她对黎阳的帮助不大,其他方面帮不上黎阳,所以决定在武道方面下功夫。
只要她境界提升,就可以更好地保护黎阳。
这一点儿,孚嘉没说,黎阳心里却清楚,他很感动。
只是,身为男人,黎阳怎么可能遇到危险让孚嘉挡在自己身前?
他如今虽然只是二流初期,但马上就要突破到中期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修炼,如今二十多天的行程,倒是难得安静。
正好,黎阳可以借此机会认真修炼一番。
虽然他知道,这次回帝的行程肯定不会那么平静,但黎阳并不在意。
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不怕影楼来,就怕他们不来。
隐隐间,黎阳摸了摸腰间的沙漠之鹰,心里莫名有几分期待。
金陵,百花楼,顶楼密阁中,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方阁主大驾光临,恭某有失远迎!”
一身绣花锦袍的男子,给对面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递了杯热茶,笑呵呵地说道。
语气虽然和气,但神情完全没有任何恭敬之意,一脸的敷衍。
“恭阁主,九江王启程的消息,相信你已经收到了吧?”
“我此来,乃是奉楼主之命,调集金陵分部所有力量,前往广陵,一举截杀九江王。”
严肃的中年男子,没有喝茶,望着锦袍男子认真说道。
“方阁主,我金陵不比豫章的地大物博、人才济济。”
“恭某手下虽有些人手,但难堪此大任!”
锦袍男子翘着兰花指,捻起白玉茶盏浅饮一口,随后瞥了对方一眼,轻轻一笑,回了一句。
“恭赦宥,我是奉楼主之命而来!”
闻言,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眼神以及语气,不由凌厉了几分。
“方展伯,你在豫章玩脱了,别拉我下水!”
“六万倭寇都被那九江王干掉了,你难道还想让我挡枪?”
锦袍男子恭赦宥冷哼一声,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意味。
“你想抗命不成?”
方展伯面色冷肃,盯着恭赦宥冷声质问道。
“我听说当日楼主夜刺九江王,负伤遁走,月余没有消息。”
“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命令?”
闻言,恭赦宥斜睨着方展伯,冷声问道。
“豫章的损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若非为了邀功、极力剥削,恐怕那些银子早就运回去了!”
“因为你的贪念,才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这个锅可是你自己的!”
“别以为楼主当初帮了你,你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恭赦宥眼眸一冷,沉声回了一句。
“恭赦宥,你想叛变不成?”
方展伯一再被恭赦宥拒绝、嘲讽,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直接给对方扣了一顶大帽子。
“哼!”
“叛变?”
“你真敢说!”
“我的地盘虽然无法与你相比,但我的贡献可是有目共睹。”
“你以为,我这百花楼,只是摆设不成?”
“叛不叛变,还不是你能定论的!”
话音一落,恭赦宥瞬间弹出一指,密阁中一根十公分粗的柱子,竟然直接被他的真气打穿。
看到这一幕,方展伯眼底蓦然一惊。
他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没见,恭赦宥竟然跟他一样,突破到了一流中期?
“好!”
“恭阁主,方某打扰了!”
方展伯瞳孔闪烁,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回了恭赦宥一句,便含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