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交错的长枪拦住了她的去路。
“刘巧然，刘家长女！”
被押进平日踏足无数次的院落，哀嚎声震破了她的耳膜，还没来得及找到爹娘他们，衣襟被人紧紧揪住。
“你把多多弄到哪了！”举起的拳头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王爷莫要冤枉人，我不知道。”刘巧然咬紧嘴唇，这时候承认，就是满门抄斩的罪。
眼看那拳头就要砸下来，一只手抓住了那震怒的胳膊。巧然抬头看见潋锋，有些欣喜：他心里到底还是有她的。
“你把她打晕了，我们还怎么问多多的下落？”
巧然整个眼神黯淡下去，潋锋与她对视的一眼，除了厌恶和仇恨，别无其他。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烟斗他们都招认了，雇主就是你弟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刘巧然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她爱慕的男人，也可以如此冰冷。
惨然一笑，“雇主既是我弟弟，你们该找他问，问我——”
一声痛呼，刘巧然抹去嘴角的血，望向踹了她的王爷，“没想到传闻中喜好男色的王爷，竟也会这么紧张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难道——”
“啪！”
“刘巧然！”潋锋俯下身去，擦拭着他一手造成的血迹，“你若还是这么张狂，不老实交代的话，我想救你也很难。”
刘巧然直直盯着他，像是听到什么笑死人的笑话一般，“哈哈……你，你救我……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喃喃，“为何到现在还要骗我呢？”
“你不管你爹娘他们了吗？若是你把多多交出，皇上会放过你爹娘……”潋锋看她有些动摇，继续，“你明明可以逃走却还是选择回来，不就是不想连累你爹娘吗？”
“说出来，你们会放过刘府不相干的人？”刘巧然转过头看向皇上。
皇上点点头，“君无戏言。”只要能救多多，撒谎又如何？
“好，我信皇上。”刘巧然笑了，笑得有些感激。
离她最近的落尘和潋锋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妨碍到他们的耳力，错过任何一个字。轻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是夜，注定不平常。原本冷月倾泻下的银辉已被火把的红光笼罩，惟一不变的，风依旧那般猖狂。
静下来的夜，风中带来一股不算稀薄的血腥气。
刘巧然心一紧，站起身，“我要先看看我爹娘！”
落尘，急急抓住她，“先告诉我她在哪？”
他这番举动更引起了巧然的不安，她狐疑地看着他，强硬地重复一遍“我要先确定我爹娘没事！”
潋锋扯回落尘，“怎么？巧然，皇上的话，你也要质疑吗？”搬出皇上，总有些震慑力吧……
刘巧然愣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样子有些举棋不定，似是在掂量，猛地使劲推开他，向前跑去，很快被官兵抓住胳膊制止住。
可是，她还是看到了：火把的照耀范围内，额角淤青、嘴角的血液已经冻结的女人……
“刘夫人是自尽，她一直都不肯说出你和你弟弟的下落……”潋锋也有说不完话的时候，那个无辜的妇人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
“啊啊——”跪在地上的女子，仰天哀嚎，凄厉的叫喊，混在萧瑟的风声，回荡在刘府上空……
“人死不能复生，”落尘指着活着的数十人，“若是你再不说出多多的下落，你娘的下场就是其余人的榜样！”良知，人命，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多多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娘，是女儿害了你……”刘巧然恍然未闻，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说！她在哪？”落尘似是没有意识到她情绪的不稳定，或者，意识到了，他也不会在意，此刻他整个脑子除了多多再无其他。
……
低下的头，指甲把冷硬的地也掀掉了一层皮。渐渐，她的身子停止抖动，情绪也平静下来。
“好，我告诉你们。”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除了眼泪别无其他。手撑地站起身，伸出手，猛地抓住挡在身前的长枪，照着自己的胸口刺下……
“不！”
“你不能死……你还没告诉我她在哪……”
刘巧然嘴角含笑，看着扶住自己的男子，他无措的眼里满是泪水，“她，她在……”
潋锋压低身子，耳朵几乎贴着她的唇瓣。
“她在黄泉路上，哈哈，我马上又可以见到她，继续欺负她……”她被血液染红的嘴唇令她的笑倍显妖艳与绝望。
潋锋只是无措地摇头，眼中的泪滴落在女子的脸上，只是不断重复着，“求你，求你，告诉我……”
她伸出冰凉的手，想要触碰晶莹剔透的温度，最终无力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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